“以为我怎么了?”空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一天天的,小脑袋瓜里净胡思乱想。”
这手指冷得像冰一样,荧不禁打了个寒战。
“哥哥,你的手好冰……”她连忙将他的手捧在手里不断地呵气,“是不是衣服穿少了?”
他身上穿着和她相同花色的厚毛衣,他们都不应该冷才对。
为什么…还是这么冷?
空只是看着她不说话,脸上依旧是恬静的微笑,这笑容如冰雕一般僵硬。
氛围诡异地静谧。
不管是哥哥,还是达达利亚和他妈妈,大家突然间都不说话了。
她觉得手里湿漉漉的,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激动手心出汗给汗湿的,直到她看到哥哥脸上不停往下淌的水珠。
——哥哥正在融化,像太阳底下的冰棍那样融化。
不仅哥哥在融化,一旁达达利亚的妈妈那张温柔的脸也在往下滴水,原本慈爱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狰狞。
“达达利亚…!达达利亚!我哥哥、我哥哥他——”
荧惊慌失措地转过头想要向达达利亚求助,却看到他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达达利亚走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出了点小失误,下次我会努力做好的。”
来不及细想,她就感觉自己脚下踏空,身子迅速地向下坠落——
她还来不及再看哥哥一眼!
哥哥…不要走……
我以后一定乖乖听哥哥的话…再也不惹哥哥生气了……
雪雁~我的~小雪雁,
在冰天雪地的国度里,
飞吧,飞吧,飞越过纷乱不虞的风雪。
在永恒的白昼来临之前,
让冰霜为我的雪雁加冕。
……
似乎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声哼唱,还是一首有些耳熟的童谣。
…有蚊子么。
脸上痒痒的,耳边吵吵的。
荧皱着眉头吸了吸鼻子,翻了个身打算接着睡。
那歌声不依不饶,追着她的耳朵又跟了过来。
她不耐烦地循着声音伸手去拍,结果拍了个正着,她也被这声脆响给惊醒了。
“好痛……”
有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荧立刻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是梦,也不是蚊子,她的床边真的趴着一个人。
——是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捂着脸,委屈巴巴地蹲在地上,他没再穿那件厚厚的毛领披风,而是换了身轻便的白色制式军服。
这个人…事到如今居然还敢出现在她面前,他就不怕她——
…也是,他有什么不敢的,她现在连握剑都做不到了,在他看来跟拔掉爪子牙齿的小猫小狗也没有多大区别吧。
她两只手都被包成了拳击手套,身上多处部位也被石膏固定住了,情急之下只好召唤外援:“散——”
“嘘,”达达利亚飞快地欺身上前用食指堵住了她的嘴唇,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亮晶晶的,“不要把他们吵醒了,我今天是专程来看你的,不想浪费时间杀人。”
一股凉意蹿上了后颈窝,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压抑住想要撕碎他的冲动:“…你把他怎么了?”
“你是说门外守着的那个小孩吗?被我支开了,”他无视她愤懑的目光,自顾自地上下打量她,“太好了…你还活着。”
听到他句话,荧险些喷出一口血来,她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回道:“…拜你所赐,我还没死。”
“为什么这么说,又不是我把你打成这样的……”
达达利亚有些不知所措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我对你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伤你……”
他对人好的方式是杀掉别人的血亲?!
怪就只能怪她自己识人不清,居然色欲熏心鬼迷心窍到把这种嗜血残暴的猛兽留在身边!她早该知道的!
荧悔恨得说不出话来,只有牙齿还在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