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積毅還在客廳那邊叫喚:「哎,舟舟,你快過來看看還有沒有鏡頭,那姑娘真挺美。」
趙平津倏地站了起來,將手裡一個茶杯往桌面上狠狠地一扔,正砸到6曉江跟前。他簡直不知道使了多少力,上好的古瓷摔得四分五裂,瓷片碎渣子瞬間濺了一地,6曉江直覺伸手擋住,手臂頓時一道血跡流了下來。
一屋子人頓時都傻了,沒一個人出聲。
趙平津一把抓起煙盒,在失控之前說:「我出去抽支煙。」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青青在那邊說:「曉江,有沒有事?」
6曉江搖搖頭,抽了張紙巾擦了擦那道血跡。
高積毅納悶地道:「這戲又是唱的哪出啊?」
方朗佲飄飄然地冒了一句:「黃西棠。」
高積毅沒反應過來:「什麼?」
方朗佲說:「剛剛那姑娘。」
高積毅徹底啞巴了。
6曉江臉色慢慢地變了。
只有高積毅的老婆一臉好奇:「黃西棠是誰?」
方朗佲看了看手機,有點擔心:「他這麼出去,行不行?」
十分鐘後,趙平津沒有回來,打電話過去去,一開始不接,再打就關機了。
高積毅回過神來:「他今天帶司機來了嗎?」
6曉江有點慌張,低聲說:「我來的時候在車庫裡見到他了,他自己開車來的。」
高積毅工作了近十年,處理過的輿情危機不計其數,最擅長就是遇事先找人調停:「別慌,朗佲,先給沈敏打電話。」
一頓飯莫名其妙散了,客人起身告辭,高積毅送方朗佲出去的時候,低聲跟他說:「我說怪不得我認不出來,鍾巧兒走了一年時,忌日裡我在墓園見過她,現在想起來,她臉上不太對勁——」
方朗佲說:「誰?」
高積毅白了一眼:「黃西棠。」
方朗佲奇怪地問:「你什麼意思?」
高積毅壓低了聲音說:「她當時戴著墨鏡,我起初沒太注意,後來想起來她眼角有一道疤,看著跟毀容差不多似的,是不是舟子……」
方朗佲冷冷地打了個寒戰。
趙平津開著車從高積毅小區裡的車庫出來,穿過朝陽公園的正南門,沿著長安街一路狂踩油門,一直開到了五環外,經過昌平區後仍然不停,幾乎要到了溫榆河畔。
車子呼嘯著穿過大半個北京城,高架橋上車水馬龍霓虹閃爍,一直到車流漸漸稀少,遠方黑漆漆的天際露出些許山丘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