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貞貞將這一幢房子奢豪擺設的家居不動聲色地收入眼底:「趙平津到底是什麼來頭,他是北京人還是上海人?」
西棠搖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
西棠暗自嘆息一聲,吳貞貞好歹也算是跟他談過一場,看來完全不清楚他是什麼身份,也是,趙平津一層一層的人脈關係,身份被保護得重重疊疊,一般的人,又豈能輕易看透。
花園裡忽然有汽車聲響起來,兩個人顧著聊天,卻忽然聽到司機大聲地招呼:「周老師,您來了!」
吳貞貞循聲往窗外望去:「那是誰?」
一個穿著淺色套裝的中年女士,系愛馬仕的花絲巾,頭髮吹成一個固定的波浪形狀,昂著頭朝屋中走來。
西棠卻如驚弓之鳥一般猛地跳了起來:「趙平津他媽。」
吳貞貞帶點雀躍:「真的呀!」
她是圈中結識人脈的箇中高手,西棠此刻顧不得那麼多了,拉住她說了一句:「千萬別說還有人在。」
她拔腿往樓上跑,一邊跑一邊感覺到心臟跳得撲通作響,等到上了二樓,已經聽到樓底下吳貞貞緊張帶著激動的討好聲:「阿姨您好!」
她嚇得眼前一黑,直接拉開主臥室的大衣櫃,一頭撲了進去,手上還拎著兩隻拖鞋。
柜子里一片漆黑。
耳邊安靜下來了。
安全了。
樓下有細細碎碎的聲音,但聽得不清楚,西棠萬分緊張地豎起耳朵,一會兒聽到車子聲音出去了,可能是吳貞貞走了。
吳貞貞近年來名氣不錯,形象一直維持得很好,沒有什麼負面聞,只是她不知道,周女士那樣的人,再得體的修養也掩蓋不住骨子裡那種冷漠與不屑,她也下基層,上上下下打交道的人多去了,連笑容仿佛都是用尺子量過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他們的交際是一個階層一個階層的,她看不起她們這行的人,表面待你客客氣氣,但絕不會跟你多一句攀談。
西棠的一顆心幾乎提到嗓子眼,唯恐腳步聲朝二樓來,但響聲一直在一樓走動,她漸漸放下心來。
呼吸慢慢地平靜了,她這才發現自己坐在衣櫃下面,頭頂是趙平津的一整排的襯衣,幸好趙平津奢侈,一年到頭來不了幾次上海這屋子,成打成打的襯衣西褲都沒有拆封,衣櫃寬敞得不像話,她輕手輕腳地捲起他的一條牛仔褲塞到腰後,好讓自己坐得舒服一點。
西棠坐著坐著,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然後又被餓醒,她知道,這會應該是下午兩三點了。
平日裡在劇組忙的時候,午飯有時候是會吃得比較遲,但她的極限就是到兩三點,可是現在仍然不敢出去。
她覺得頭暈,因為血糖低,眼前開始花。
後背慢慢泛起虛汗,她覺得難受,嘴裡干苦,正默默地忍著,房門忽然吱的一聲被推開了。
西棠打了一個激靈。
趙平津的聲音響起:「周老師,您不招呼聲就來?」
周女士的高跟鞋敲在木地板上,沉悶的聲響,停在了臥房外的起居室:「我是你媽,兒子的屋子還不能來?」
趙平津朝開著的臥室房門裡頭看了一眼,聲音還是懶散的:「什麼時候來的?」
「中午。這屋子是姥姥姥爺送的,你也該注意點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