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棠開車往黃浦區去,倪凱倫在車上眯著了一小會兒,車子停在了南京東路2o號和平飯店。
兩個人下了車,穿過奢豪典雅的酒店大堂,一前一後地走進電梯,上升的電梯裡只有她們兩個人,西棠透過金色的金屬鏡面,看到自己和倪凱倫的臉,熬了一天一夜,兩個人耷拉著眼,都又累又倦。
一直到第七層,倪凱倫挺起肩膀,然後抬手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西棠的背上。
西棠深深吸了口氣,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習慣性地在她嚴格的目光中抬頭挺胸,保持俏麗優雅的儀態。
兩個人隨著禮賓服務員走進幽深堂皇的套房走廊,整幢大樓寂靜無言,仿佛一座幽涼的墳墓。
西棠不覺得有太多的情緒,只是覺得累。
趙平津,是她深深愛過的男人。
如今再要面對他,都只剩下了麻木,小鹿亂撞、忐忑不安、徹夜難熬、輾轉流淚,她年輕的時候早就嘗夠了。
只是當時年輕氣盛,恃仗他寵愛她,胡天作地,後來不過發現,趙平津有多少女人比她美,排著隊等著上他的床,她算什麼。
她不過是分手的時候不肯好聚好散,得罪了他,他那樣的人,哪裡受得起一點點折辱,恐怕這一輩子,他都要她生死不如。
沈敏給她們開的門。
面對的是他身邊的親信,西棠也不願意再笑了,強打的笑容隱去,只輕聲細語地說:「我公司經濟部倪小姐跟我一起來的。」
沈敏和倪凱倫握手:「趙先生已經返京,實在抱歉,委託我跟貴公司談,有什麼條件和我說。」
西棠兩腿發軟,坐在酒店玄關上。
聽到倪凱倫直接走進客廳去,水也不喝茶也不要,直接獅子大開口,一個月要三十萬,要住什麼房,要配什麼車,要給她拍什麼戲,接幾個廣告,拍戲尺度如何如何,等等,林林總總一大堆。
沈敏不動聲色地應著。
倪凱倫繼續說:「我公司藝人黃小姐的工作時間,趙先生不能干涉。」
沈敏只是客氣地說:「我需要打一個電話。」
他進房間打電話。
一會兒沈敏出來:「趙先生想跟黃小姐說幾句。」
西棠只好跟著他走了進去。
沈敏引她往書房走,將電話遞給她,然後合上了門。
「黃西棠?」
「嗯。」
趙平津在那端,聲音有點低,帶了點沉沉的鼻音,西棠猜想他大約是午睡剛起,隻字未提他們在談的事情,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沈敏說,你拒絕了拍你們公司戲的女二號?」
戲女主演依舊是吳貞貞,歡舊愛齊聚一堂,還沒演就已是一齣好戲了,當時倪凱倫聽都沒聽就一口否決,西棠恭順地應了一句:「嗯,檔期有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