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驍便在客棧收拾著近來整理出來的資料,等著小徒弟回來。
沒想到小徒弟這一去,連晚飯都沒回來吃,等回來時天色都暗了。
風驍給瞿如留了飯菜,等人進來,正要叫人吃飯,從門口灌進來的風裡卻夾雜著極淡的血腥味。
風驍眉頭微動,將瞿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小徒弟看起來一切如常,只是手裡多了一個布袋。
「去哪了?」風驍問。
瞿如沒說話,冷著臉將布袋擱在風驍面前,打開布袋,露出裡面滿滿的銀錢。
風驍看著這些銀錢,並不覺得喜悅,只是微微蹙眉看著自己的小徒弟。
「以後,」瞿如唇瓣微動,「能不去了嗎?」
風驍凝視著自家小徒弟,「這些銀錢從哪來的?」
銀錢上還有血跡,怕是來路不正。
這一刻,風驍不禁有些擔憂,若是小徒弟做了什麼惡事,他該怎麼才能理直氣壯的包庇?
瞿如老實回答:「城裡有個地下賭場,靠賭奴隸為樂,我答應做那個人類的奴隸,替他賺了很多錢,這些是他分我的。」
瞿如並不知道,在人間,奴隸代表了什麼,在賭場的奴隸又代表什麼,他只是單純去找可以賺錢的門路。
打架可以賺錢,而他很擅長打架,於是就去了。
聽見瞿如這話,風驍第一時間把小徒弟拉到面前,抬手扒開小徒弟的衣襟,瞧著胸口處並沒有被烙下「奴」字印,稍稍鬆了口氣。
可下一秒,臉上那點僅存的溫雅驟然消失,結了一層冷霜。
小徒弟胸口全是淤青,風驍將衣服往下一扒,將人轉了一圈,不止胸口,全身都是。
猜到這些傷是怎麼來的,風驍又氣又心疼,「你一隻妖怪還能教人給欺負了?教你的術法都是擺設麼?」
豈料,瞿如回答十分正氣,「那是作弊。」
風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小破孩,要不是有副強勁的肉身,這小身板早被奴隸場的奴隸給打死了!
「以後不許去了。」風驍說。
瞿如回道:「那你也不許。」
瞿如沒明說,風驍心裡卻十分清楚自家小徒弟口中的不許是不許什麼。
將小徒弟拉到近前,收攏徒弟的衣襟,語氣低緩下來,「阿如,告訴師傅,為何不讓師傅去青樓?」
瞿如眼瞼微垂,並不言語。
風驍摸了摸小徒弟的頭,嗓音帶著輕哄,「不讓師傅去,總要給師傅一個理由對不對?」
瞿如沉默半晌才低聲說:「不喜歡她們圍著你。」
說完,他抬眸,直視著風驍的眼睛,表情嚴肅認真,「師傅應該站在高處,不該沾染凡俗。」
風驍無奈,「只是寫詞,沒做別的。」
況且,身在凡世,又怎會不染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