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遥远而沉重的敲击声将知安从诡谲压抑的梦境里唤醒。
额头渗着细密的冷汗,她感到呼吸不太顺畅。
罪魁祸是睡在身边的唐柳。
纤细的手臂就像一根坚硬又柔韧的藤蔓紧紧缠住她的脖颈。
知安虚软地扒拉了两下,才勉强喘出一口气。
当恢复一些神智,耳边再次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时,她蓦地绷紧了脚趾,放轻呼吸,耳朵紧张地竖起来。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是真的,有人在敲门。
不过,这个点,来敲门的还能被称之为是人类吗?
知安突然觉得比起在清醒状态下面对这种灵异事件,还是更愿意陷入梦境。
身侧还躺着个定时炸弹,外面又有断断续续的骚扰声,随之而来的,是酸胀难受的小腹。。。。。。
睡前奶茶喝多了。
知安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然而还是抵不住小腹涌起愈强烈的感觉,还有门外越来越重的敲击声,甚至能听到尖利的指甲在门板上慢慢划过的窸窣声响。。。。。。
卫生间就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可知安是不可能走过去的。
身心受着双重折磨,裹在睡裙下的肌肤闷出一层薄汗,每个张开的毛孔都吞吐着窒息的汗液,粘腻腻的十分不适。
丧钟似的敲击犹如恶鬼的利爪一点点撕碎她残余的理智。
或许是她的体温太高,脖间糊着潮湿的汗意,靠在她脖颈处的唐柳动了下胳膊,脑袋蹭着她的下巴,随后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
唐柳像是睡了很久的样子,可她的声音又透着清明的意味,“糖糖,你出了好多汗”。
她抬起胳膊,指间沾染着汗水,缓慢地摸上知安烫的脸颊,嗓音很低,在寂静的夜里无端生出一丝诡秘。
“是做了什么梦吗?”
她的话语再次将知安拖入那个荒诞的梦境。
那张落满火痕伤疤,尖削陡峭的脸庞。
知安抖了抖肩膀,“没,没有。。。。。。”。
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默。
门外的敲击声似乎也在唐柳开口的一瞬间消失了。
知安却愈惶恐起来,睡衣被她抓成一团,脸蛋皱得像朵拧巴的花,语气也干巴巴的,“六六。。。。。。我想上厕所”。
落在她面颊上的手指一顿,随后是唐柳懒散的调笑声,像是故意逗她似的,捏了捏她柔软的脸,“哦,那就去呀”。
知安闭上眼,脸都憋红了,黑暗里看不清她瓷白的脖颈已是染上滚烫的绯红,她的语气弱弱的,羞赧又委屈,“我,我不敢。。。。。。”。
她都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不知道嘴里说了什么话,脑袋都模糊不清,“六六,可以陪我去吗?”。
也许是现在的唐柳看起来像个正常人,起码比外面的东西像人。
知安洗脑似地说服了自己。
唐柳温热的手又摸上她的脸,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低低地笑出声。
“糖糖,你好黏人,是离不开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