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之后,这谢芸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犀利不说,脑子也灵光起来。
邱氏不动声色捏紧手中帕子,抬眼看了看这一屋子的人,声音不轻不重,透着冷意。
“大姑娘在宫里受了惊,这会有些糊涂,清明把你家姑娘扶回去。”
清明脸上的泪水横七竖八的,抖着手小心地扶着谢芸,慢慢走出静安堂。
谢芸看了一眼还跪着的女人和小丫鬟,抿了抿唇。
用力捏紧还在流血的双手,脸上那双楚楚可怜的眼,在亮白的光线下隐隐泛着杀意。
她凑在清明耳边低语几句,眼神越冷冽犀利。
春日的天黑得很早,谢芸的芙蓉苑点了几盏烛火。
谢芸蜷在罗汉床上,合上眼,细细地数着时间。
酉时,清明抖了抖身上冷气,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
抬手灭掉手边一盏灯,屋里更暗了。
她低声道:“姑娘,人现在在西郊废庄子了,现在过去吗?”
“两个都在?”
谢清芸坐直身体,声音忽然拔高,“那位也来了?!”
清明会意,也提高声音:“是的,还备了酒菜!”
谢芸轻咳一声,不等清明走过来,快穿上鞋。
“你去给我找一顶帽围来,要大红的!”
清明手脚麻利的找来帽围和披肩,细细给谢芸穿戴好。
主仆二人摸着黑就从后门小偏方出去。
暗处,二房三房盯梢的人,见两人出了门,立马去找邱氏李氏。
李氏最先得到消息,脸上说不出的惊愕:“你确定大姑娘出去了?”
盯梢的人说:“千真万确,大姑娘还穿了一身大红衣裙!”
“来人,备车!”
李氏冷哼一声,脸上喜色爬上眉梢。
她终于有把柄可以弄死崔氏这个贱人了!
后门停着一辆破旧马车,赶车的人是个面生的小厮,见两人出来,马上掀起帘子。
谢芸踩着矮凳进去,清明也跟着钻进来。
“小秦,西郊废庄!”
清明探出脑袋,对着小厮低声道。
夜色中,马车才刚走一会儿。
谢家几辆气派奢华的大马车就出了大门,浩浩荡荡还领着一大批家丁武夫。
车里,谢芸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中短刀,
淡淡地说:“想问什么就问,别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清明满脸惶恐,握住短刀的手止不住的颤。
“大姑娘,自从你从宫里回来后,感觉人就变了。”
谢芸平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中毫无波澜,像是一潭死水。
“是变了好还是没变好?”
清明愣了一会儿,才低声说:“自然是变了好。”
夜里寂静无声,仿佛暗处蛰伏一只伺起的恶兽。
只待人稍不留神,便会伸出利爪獠牙,把人撕得血肉模糊。
马车停了下,外头小秦低声说:
“清明姐姐,都安排妥当了。”
谢芸撩开帽帘,透过缝隙,看着黑漆漆的废宅。
她躬身跳下马车,不等清明跟上,直接一脚踹开破旧的大门。
屋里人还没瞧见,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还有不停的摩擦声。
清明刚走来,还没开口,忽然——
黑暗的废宅猛地灯火通明,嘈杂的脚步声混着李氏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
“来人!都给我把这围住!大姑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夜会外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