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應淮俯身湊近,另一隻的拇指摁在他泛紅的眼尾上,漫不經心道:「哭什麼?」
成功換來了牧聽舟的一個白眼,一巴掌將他的手打掉,毫不留情地反駁:「眼瞎?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哭了?」
裴應淮笑著道:「是是是,舟舟最厲害了。」帶著點哄人的意味。
牧聽舟忽地抬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仰著腦袋認認真真地望著他:「你入魔多長時日了?若是趁現在將魔氣抽離出來興許還來記得,你過來……」
絕對不能讓他重蹈他的覆轍。
也正是這一刻,牧聽舟才清晰地認知到,原來他打心底地不想看見這個人墜入深淵。
他想他乾乾淨淨的,想他獨坐高台纖塵不染。
裴應淮微微站直身子,垂眸看著眼前面露急切的青年,陡然笑了:「舟舟要親自替我驅魔嗎?」
他輕輕撫摸著青年的臉側,感受著掌心之下柔滑的肌膚與溫暖的體溫,指腹摩挲著,像是在喃喃自語:「那可不行。」
「那可,不行……」
興許是他望向自己時的目光尤為輕柔,又或者是臉側的觸感奪取了他的注意力,牧聽舟恍惚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湊上前,無意識地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為什麼不行?」他鍥而不捨地問。
裴應淮喉結上下滾動著,眼底黑沉的情緒翻滾,循循善誘道:「雖然不能驅魔,但我還有另外一種壓制心魔的辦法。」
「舟舟想不想知道?」
入魔的形式也分很多種,如果是剛入魔不久,牧聽舟還有信心能將其中被魔氣侵染的靈脈洗滌乾淨。
可若是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那就只能更偏向於壓制。
牧聽舟微愣,問道:「什麼?」
裴應淮嘴角噙著意義不明的笑:「很簡單,由我們兩人的靈力相融合後,再被我吸收,這樣你不僅可以替我壓制,甚至還能操控我體內的魔氣。」
「如此便能輕而易舉地將我掌控……」
「這難道不是舟舟一直都在想的事情嗎?」
牧聽舟呆呆地望著他,在那一瞬間,清晰地聽見自己心臟滯停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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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城外的嘈雜與混亂在這一刻宛若潮水一般退去,整座城被籠罩在薄霧之中,就連火焰焚燒的聲音也盡數消失。
城主府中,僅有一小片區域被昏黃的燭光給點亮。
在搖曳的燭火中,兩道身影影影綽綽地交疊在一起,看不清虛實。
在逼仄的空間之中,青年被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所包裹,他的身軀被束縛在一個有力的懷抱中,成為支撐著他發軟的腿腳的唯一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