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影帝不容置喙道。
“啊,好吧。”江有川点点头,“那就是吧。”
“好,我明白了。”
于是江柏青就把电话给挂了。
“什么朋友啊,不就是你自己吗?”江有川小声嘀咕,“还影帝呢,演技这么差。”
—
半个小时后,陈长安后悔了,相见不如不见。
没想到江柏青也参加这个酒会,还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衬衫,像是生怕别人看不见。
情况是这么个情况:陈长安站在郑容与的背后充当花瓶,郑容与和江柏青两个人彼此都看到了对方,停下了脚步。郑容与在看江柏青,江柏青在看陈长安。
陈长安心里暗叫不好:完了,男主反派正面相遇,估计要修罗场。
江柏青其实早就到了,收到今晚的晚宴邀请,他隐隐有些会遇见陈长安的预感。
他的想法很单纯,他就是想看看陈长安和他“金主”的相处状态,然后劝劝陈长安回头是岸。
又想到陈长安叫电话那头的人“容叔”,乃至江柏青半个小时都没给那些名字带“容”的人好脸色。
创世集团的老总姓容——四十岁啤酒肚重度脂肪肝,最重要的是还有老婆,配陈长安不合适。
容易金行的大少名字里带了个容——泡酒吧爱搭讪二十多岁就肾虚,不思进取的富二代,没有陈长安勤奋努力。
风云公司的董事长耳聋——七八十岁了,子女又一个个那么精干,驾鹤西去了遗产都分不出来,怎么能给陈长安想要的幸福!
江柏青思来想去一个下午,也不会想到陈长安居然是郑容与跟前的人。
郑容与也才三十出头,正是商场里青年才俊中的青年才俊,他平日里不纵情不好色,参加活动也从来不带人,更没听说过他养小明星。
他这副做派,在不少名门小姐眼里都是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
今天他乐意带陈长安出来,想必是要给大家公开介绍的意思。
如果陈长安身边的是别人,江柏青倒是能说上几句,可是陈长安身边的是郑容与,无论出于什么角度,江柏青也劝不动了。
“这就是你口中的‘容叔’?”江柏青表情有点微妙。
陈长安不疑有他:“是啊,就是他送我的跑车,我的生活费也是他给的。”
郑容与听见陈长安大方提起资金来源,意味深长地看了后者一眼。
原来的那个陈长安,一边拿着郑容与的钱,一边假装自己是富一代,可没有这么坦然。
陈长安不是第一次见江柏青,所以江柏青肯定不是导致陈长安坦然的原因,那么变化了的只能是陈长安本人。
在一个细小到不能再细小的细节处,陈长安光荣掉了马甲。
收回目光后,郑容与才迟来地打了个招呼:“江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江柏青回以假笑,“令侄年少有为,颇有几分郑总当年的风范。能在这里见到郑总,是我的荣幸。”
“长安是怎么样扶不上墙的,你我心里都清楚,不必硬夸。”郑容与“呵呵”一笑,拍了拍江柏青的肩膀,“我嘛,对这个孩子也没有太多的期望,他过得开心快乐就好。”
这话落在陈长安的耳朵里,就像是“我嘛,对这个花瓶也没有太多的期望,它长得漂亮好看就行”。
陈长安敢怒不敢言,只能站在郑容与背后,愤愤不平地盯着后者的西装肩垫。
江柏青看着陈长安眼神全程黏在郑容与的身上,莫名有点不爽:“话不能这么说,我是真心想夸奖长安的。”
“啧。”郑容与略略挑眉,“江总似乎和我的侄子关系很好,好到毫无负担地颠倒黑白。”
江柏青没回答前面一句话,算是默认:“黑白如何,各自心有定论,但郑总在我面前如此评价自己的侄子,似乎不大妥当。”
郑容与端着红酒杯,散漫道:“有什么关系,这不是有你维护他吗?”
江柏青还没说话,郑容与慢悠悠地补充:“电梯?热搜?两小时?”
如果说江柏青对外的形象是君子如修竹,那么郑容与就是断肠草食人花。
江柏青表情依旧没变化,语气却凌厉了几分:“以郑总的度量,应该不至于会听信营销号的话吧?”
“平常不在意,如果是关于你,我乐意听取所有的捕风捉影。”郑容与四两拨千斤道,“江总这样的能人异士,营销号浅薄的揣测模拟不出十之二一。”
“郑总谬赞。”江柏青隐隐咬牙,那边有制片人叫他的名字,他又看了一眼陈长安,最后说,“失陪一下,想必郑总是不会介意的,毕竟我们来日方长。”
眼见着江柏青走了,郑容与像是打了胜仗的公孔雀,满意地抿了一口红酒。
陈长安看着两个神仙不讲人话的斗完法,堪堪找回了自己的语言系统。
他神色有些复杂:“容叔,你知道你投资的江有川导演的电影,男主演是谁吧?”
“知道啊,不就是江柏青。”郑容与云淡风轻。
“那,您跟他这样差的关系,为什么还要投资他演的电影?”
“因为江柏青赚钱啊。”郑容与露出了一个笑容,“让竞争对手给自己打工,赚到的钱他二我八分账,只需要投资就能拿走他的大部分收益,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陈长安因为他奇特的脑回路瞠目结舌:“您不怕他以后报复您啊。”
郑容与思索片刻:“‘报复’我?他那么大的总裁不舍得投资自己演的项目,而我反而给了他一口饭吃,他应该谢谢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