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演练的仍是基础拳法,一招一式都与技法相似,招式之间的流转也无比流畅,对于力道的掌控也上升了一个层次,已然能做到在出力的同时收力,而不是将力分散到一招一式里,将打斗变成类似猜拳的游戏。
拳法学至圆满,招式变化更顺畅,出力会更完美,但通常招式的变化不会脱离技法本身,奇怪的是,6离均的动作从顺畅逐渐变得迟缓,身体总不协调,似乎是因为这拳法使他别扭。
他下意识的将技法招式其中一式的动作稍稍改变,向着自己更舒适的出拳方式改变,又逐渐从一招到整个技法,原本只有十几拳的技法,硬生生生出上百种变化,这上百种变化又逐一被试验,被淘汰,然后只剩下数十种。
兴许是受到指引,丹田里的灵气在经脉中流动起来,所经之处,灵气们有意识的自汇集,逐渐成了一道小小洪流,从一条到千百条,虽数量不多,但气势如虹,如一头年幼的千里马疾驰而过,将经脉灼的滚烫,纵然牢里一片漆黑,也能瞧见6离均浑身红,额头的汗水也被蒸,数道热气飘散在牢房中,他再次进入了无我的状态。
渐渐的,他拳风变了,多了些诡异,不可捉摸,看似力大无比的,却又毫无力量,而看似绵柔无力的,又往往能激起一声破空爆鸣,直拳变勾拳,黑暗里好似当真出现了一个实力强劲的敌人,他正将对方打得节节败退。
听着他拳风的变化,本还百无聊赖的屠夫愣了两息,才低声惊叹道:“这是。。。。。。自创二品技法?这小子还是个天才,这套技法若他都能在原有的基础上提升一个等阶,五品技法。。。。。也有可能,这般天赋,除了那个人,恐怕也只有他了。”
6离均的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诡异,不停刮起的拳风中夹杂着少许灵气,眼看就要创造出独属于他自己的二品技法!
可情况又直转急下,6离均动作又变得不连贯起来,往往在两个招式的衔接之处会明显一滞,似乎是在猜想假想敌会怎么出招。
屠夫默然听着,并未出声打扰,察觉到这个情况,他犹豫半晌,无奈道:“没有对练之人,光凭想象,还是不行,也罢,就帮帮他吧。”
6离均这一边,神智越来越清醒,动作越来越迟缓,脑海中的假想敌,动作已然跟不上他的进攻,等“他”落败的一刻,他也会从无我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二品技法也会因此创造失败,于这万分关键的时刻,他周遭的气流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扰乱,气流中夹杂着数颗小石子,如千军万马朝他铺面而来。
假想敌有了外援,竟也变得灵动起来,一时间6离均反应不及,被打得连连后退,察觉到石子的来处后,才放下心来,沉入自己的拳法中,出拳的度再次加快,变得连贯起来,石子与拳头,6离均与假想敌,打得不相上下,刮起的气流几乎要将牢房摧毁,牢房内噼里啪啦响声不断,他的拳法只差最后一块勇猛的拼图。
一旁的疯子已然跟不上这密集的声响,索性不再开口模仿,噤了声。
6离均一步步将假想敌逼退至墙角,“他”退无可退,最后,6离均一记汇集全身力量与灵气的拳头直直的打出,假想敌和石子在同一瞬消散,牢房又归于沉静,二品技法,成。
6离均从无我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喘着粗气,身体仍陷在滚烫中。
他回想着刚刚灵气的流转,每一种变化,每一次出拳,一种妙不可言的感受从心中升起,和夔牛吼改造不同,这是一套更符合他自身、独属的技法,重要的是,这拳法招式,没有固定的招式,他人难以轻易学去,也难从找到破解之法。
并且,在突破了这一次以后,他明显也感受到对其他七诀有了新的感受,很轻易的便能将另外七套技法突破至二品,那时八技法合一,恐怕远不止四品技法了。
奔涌的灵力逐渐平息,在他的指挥下重新回到丹田,他压抑住内心由衷的狂喜,深吐出一口气,在黑暗里拱手作揖,恭敬感谢道:“多谢屠夫大哥。”
屠夫呵呵一笑道:“举手之劳,谢什么,这技法由你所创,取个名吧。”
6离均沉吟片刻,便有了决定,笑道:“嗯。。。。。就叫6家拳吧。”
屠夫评论道:“这名字一点气势都没有。”
6离均倒不在意,笑道:“我比较低调,不过屠夫大哥,基础拳法,基础掌法,好像也。。。。。。。”
屠夫一时语塞,正不知道如何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远处响起一阵脚步,他自然顺坡下驴,提醒道:“有人来了。”
6离均活动着四肢,望向举着火把前来的几名府役,斗志满满道:“应当是到时候了,屠夫大哥放心,我马上就回来。”
几名府役很快走到了近前,火把将牢房照得通透,牢房的门被打开,府役喝令道:“李十一,你的牌号是九五七,赶紧走,到你上场了。”
6离均故作虚弱的咳嗽了两声,缓步走出了牢房,在几名府役的看押下,火把的照耀下,一路走出了地牢深处,待到又经过一处类似大通铺的牢房后,来到了竞技场的过道口,几名府役就此停下了脚步。
从这出去,便是那古罗马斗兽场一般的竞技场了。
看台上看客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今日与上次不同,没有任何谩骂之声,而都是整齐的喝彩之声,
前方的府役挡住了6离均的视线,他探了探身子,今日,竟只有最大的擂台上站着一人,是一名壮汉,扶疏境界,抱着双臂,满脸横肉,眼神凶厉,看起来并不好惹。
那身形瘦削的男子站在擂台旁边,大声宣布道:“诸位,今日咱们竞技场来了一位新挑战者,他扬言要将我们竞技场打通关,说我们竞技场的勇士们都是废物!诸位说,我们该怎么对他?”
看台上的赌客们群情激愤,此起彼伏的起哄道:“给他点颜色瞧瞧,最好将他打死!!”
“将他腿打断!”
“派三八八出场,将他废了。”
。。。。。。。
瘦削男子奸诈笑着,待到看台的气氛稍稍平息,才继续道:“在咱们竞技场,排名越高,实力越强!他的排名是九五七,今日咱们就玩点新的,赌注改为他能打几个?他第一个的对手便是八一二,诸位,可不要放弃赚钱的机会,好了,接下来就欢迎咱们的挑战者,九五七!”
这一句话音落下,一众赌客当即就觉得抓住了一场机遇,疯狂的挤向下注台,毫无疑问,几乎全部下注的人都认为,这新来的挑战者一个都打不过,少有几个存了心思的人,也最多就下注能打过一个。
几名府役将6离均押解至擂台的窄门处,打开了锁链,将他放了进去,看客们瞧见挑战者是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青年,与他的对手壮汉对比如此鲜明,反倒是懊悔起来,懊悔的自然是刚才的赌注下少了。
6离均望向对面的一脸不屑的壮汉,假意虚弱的咳嗽了两声,求情道:“大哥,等下能不能下手轻点,都是他们逼我的,我。。。。。。。”
壮汉撇撇嘴角,不满道:“上来这么个小鸡仔,我可没时间陪你,谁逼你也不关我的事,我收到的吩咐是打死你,别担心,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一些。”说话间,壮汉已然在活动双臂,使劲扭动一下脖子,出咔咔的响声,而后眼神一沉,锁定6离均,身子一俯,右臂高高扬起,如一头野牛朝6离均猛冲而来,那架势,老子来了都得吓一跳。
6离均也明了,张君云定然精心挑选过他的对手,每个都是竞技场用来赚钱的手段之一,实力比平日强出数倍,上了这擂台,定然要分个生死,但他也没想到这壮汉这么直接,连个客气过场都不走,短暂一愣后迅进入了状态,眼神一凛,表面维持着那般孱弱的模样,像被吓破胆的猎物,只知站在原地瑟瑟抖,而忘记了如何逃跑。
壮汉也如此认为,本还存着几分试探的心全然放下,脚步不再保留,浑身力量都集中在了这一拳里,甚至扯开嗓子大声怒吼为自己增添几分气势,很快便冲到了6离均近前,眼看他就要被这一拳打得五脏俱碎,有善心的赌客们已蒙起双眼,不敢再看。
就在拳头即将碰触到6离均脸部的一瞬,他的嘴角勾起一点淡淡的笑容,早有预料一般,急俯身,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一拳,而后汇集灵力在拳头,对准壮汉的脖颈一拳打出,竟巧妙的同壮汉猛冲而来的力合一,成功借了力。
壮汉神色一滞,怒吼声戛然而止,脚下失去平衡,跌跌撞撞的撞向擂台的柱子,面部朝下,重重的的摔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擂台上,6离均对着拳头吹了口气,而后故作深沉道:“打人,就得打要害。”
竞技场内的所有人,甚至瘦削的男子都没想到这新来的挑战者竟赢得这么轻松,好半会才反应过来,看台上一片污言秽语,皆都懊悔不已。
竞技场自己倒是赚大了,瘦削男子盘算着收入,止不住的笑,眼见八一二被几名府役抬了下去,他刚要宣布结果,并让下一个对手上台,6离均当即阻止道:“等等,我有话要说。”
瘦削男子疑惑的回头望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6离均深吸一口气,用处了夔牛吼的简化版,以比瘦削男子更雄厚的声音宣布道:“我要打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