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姜白没有落水,是有人在骗姜沉啊。”宫雀这下了然了,刚刚觉得姜白很败兴的想法也一扫而空了。
“是,这件事也是后来我去丞相府找沉兄的时候,宁无双告诉我的。”苏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最后知道是谁骗姜沉的吗?”宫雀皱着眉问道,没事拿朋友妹妹的生命安全开玩笑,还打断了这等好事,损友才会这么干吧。
“不知道,如果让我和沉兄知道了那天是谁骗了他,我俩一定会将他扔进河里淹死!”苏恪说着的时候,神色分外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模样,让宫雀隐约猜到了,大概就是因为这个骗局,才引发了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吧……
……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苏恪如厕完浑身舒畅,洗干净手,就又问店家要了坛美酒,拎着酒坛,哼着越人歌摇摇晃晃就又上了楼。
“那公子哥又回去了。”白衣男子对方才还在惋惜门关上、听不到小桃夭拉曲子的灰袍男子道。
灰袍男子闻言也抬眼看了过去,却也看到门外姜沉走了进来,道:“另一个也回来了。”但很快,两人的注意力又被台上吹奏竹笛的妙小姐吸引过去了。
苏恪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眼前的场景,霎时间清醒了,手中的酒坛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声音很大,引得众人都往楼上看去。
“小桃夭!”苏恪顾不得自己会
不会踩到地上酒坛的碎渣,立刻冲进了雅间去。
小桃夭倒在了地上,二胡被丢在她身边不远处的地上,上面的弦不知被什么东西割断掉了,此时正缠在小桃夭的脖子上,沾满了鲜血,旁边还丢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小桃夭,小桃夭你怎么了?”苏恪蹲跪在地上,将小桃夭扶起,抱在怀里,心很慌,他手忙脚乱地将琴弦拿开,小桃夭白净的脖子被琴弦勒出几道很深的血口,喉咙大概直接被割开了,看起来狰狞可怖。
苏恪连忙伸手,识图捂住小桃夭的伤口减少血流,然而鲜血还是不断地从伤口溢出,从他的指缝间流下来。
小桃夭的眼睛睁着,却一动也没动,已然失去光亮的双眸再无往日的灵气,苏恪堵不住汩汩流出的鲜血,此刻的他,才深深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无助。
姜沉手中的锦盒直接落在了地上,龙龟鹦鹉从里面掉了出来。
“沉兄,快喊人,小桃夭她,小桃夭……”苏恪看到姜沉,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小桃夭怎么了?”姜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地的鲜血,以及苏恪怀中毫无声息的小桃夭,那看向他时装满情思的灵动双眸此时已经毫无光彩……
楼下的小二也听到了酒坛碎裂的声音,连忙上了楼,刚爬到一半的楼梯,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到了楼上,看到室内的场景也是骇的不行,连滚带爬地下了楼梯,边
跑边大喊道:“死人了!死人了!小桃夭死了!”
台上的笛声戛然而止,满楼的客人吓得一阵骚乱。
……
“这……”宫雀也是一脸惊骇。“你不过下楼这短短的时间里,怎么就……凶手是谁?”
“凶手?”苏恪又是一杯酒下肚,恨恨地说道:“到现在也没找到!”
“没找到?”
“对,到现在都没找到凶手……”
……
姜沉只觉得恍惚,为什么?他才离开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已,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踉跄着走上前去,他弯腰从苏恪怀里抱起小桃夭,起身,看着小桃夭已经苍白无色的脸,轻轻道:“小桃夭,我回来了。”
“你不是说一直奏着越人歌,等我回来吗?”
温热的鲜血从小桃夭脖子的伤口中不断流出,滴在地上,滴在姜沉的衣摆上……
‘我等你,奏越人歌等你。’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小桃夭含羞的甜甜的笑容,姜沉心口抽痛,他忍着痛走到门口,蹲在地上,一手紧紧地将小桃夭搂进怀里,一手从跌在地上的锦盒中拿出龙龟鹦鹉,紧紧地攥在了手里,走出了雅间。
楼下楼上骚乱的众人见状,惊得下意识都躲开了,姜沉毫无阻碍地抱着小桃夭离开了碧疏楼,在路人震惊害怕的目光中,麻木地走向了医馆。
姜沉随大夫进了内室,将满身鲜血小桃夭放在了床上,不舍地退到了一边。
“公子……这……”大夫上前一看,这
才看到脖子上那可怖的伤口,饶是他行医数十载,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凄惨骇人场景,心里也明白这小姑娘早已经死透了,然而面前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却还想着将她救回来,大夫伸手合上了小桃夭睁着的眼睛,叹了口气道:“无力回天啊……”
姜沉一时间竟然失语了,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捂紧心口,额上满是细密的汗水,可见此刻也忍受着极大的苦楚,想上前去,却是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地上,大夫连忙扶住了他。
“公子,你怎么了?”大夫的手也顺势搭在了他的脉搏上,脉搏跳动快如急雨……
“沉兄!”苏恪追了上来,看姜沉手误胸口,当下明白他是心疾复发,连忙冲过去,从他怀中掏出药瓶,倒出药丸塞进了姜沉的嘴里。
姜沉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然而病床上了无生机的小桃夭,再无回转之地了……他跪倒在床边,伸手拉过小桃夭的手,才发现她的一只手正紧紧攥着一个香囊。
“是不是凶手的?”苏恪见状开口问道。
姜沉闻言轻轻地掰开了小桃夭紧握的手,拿出了香囊仔细查看,香囊上绣的是并蒂莲,最下方还绣着一个小小的沉字,是给姜沉的香囊……
“许是……小桃夭,今日,要送你的庆贺之礼……”苏恪不忍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香囊里面并没有香料,打开看只有一张叠的整齐的信纸。
信纸上只简简
单单地写下了半句诗,那歪歪扭扭却能看出写的很用心的字迹,看得出来是小桃夭亲手写下的。
‘但愿君心似我心’
苏恪这下再也不忍继续看下去了,扭过了头,眼泪也从眼眶中掉了出来。心中充满了内疚、疑惑、与愤怒,甚至不敢相信这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他只是去个茅厕而已,小桃夭怎么就……到底是谁……
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痛告诉苏恪眼前的一切绝非梦境……
“诶。公子,你怎么了?”大夫刚去喊了药童去报官,转身就又看到了姜沉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