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不知小太子在哪?我想去看看他。”虞筱棠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知道当下最要紧的任务是活下去。
徐菀连忙道:“哎哟,你看我都给伤心忘了,真是糊涂。太子殿下现在住在东厢房中,因为这几年徐家并无新的子弟诞出,而曾经那些长兄弟弟们早就分家出去了……所以那间房便空了出来。”
徐菀领着虞筱棠走过长廊,又从房内外的人群中穿过。不久后便来到了一个由金丝檀精心打造的小床前,床上的帷幔半开着,隐隐约约能看到床上的人影。
“阿宸……”虞筱棠轻轻的唤着,生怕惊扰到床上的人。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唤出那个名字时,虞宸时候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一位位医者上前为虞宸诊脉,每一个无不是叹气摇头着离开。见此情形,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过来了。
徐菀叹着气,恭送走每一位医者。
“这病我或许能治……只是,治此病需要一味很珍贵的药材。”一位满头白苍颜的老者在探完脉后,摸着胡子道。
徐菀和虞筱棠几乎是同时说道:“什么药?”
老者沉吟片刻道:“九死还魂草。但此草及喜爱长在悬崖峭壁上,所以一般人很难寻到它。我可以先给公子开一副安神养魂的方子,让他舒坦些。”
虞筱棠静默了片刻道:“好,多谢医师。”
徐菀眼神微不可查的躲闪了一下,但还是被虞筱棠捕捉到了,虞筱棠问:“表姐,怎么啦?”
徐菀讪讪笑了笑,摇了摇头。
送走医者后,虞筱棠与徐菀在亭中沉默对坐。
“此药我定会派人去寻,不必担心。”徐菀先打破了沉默。
虞筱棠“嗯”了声:“那便多谢表姐了。”
徐菀笑着说道:“都说了你我是一家人,不必称谢。”
“家主!公子醒了!”下人匆忙来报。
徐菀终展舒颜,她将口中的浑气吐出道:“太好了,咱快去瞧瞧吧。正好你们也多年未见了。”
虞筱棠笑着应下。
东厢房内,药气弥漫。虞宸虚弱的靠在床沿上,他半睁着眼,无神的望向窗外,似乎在想些什么。
“阿宸……”虞筱棠刚踏进厢房便看见这一幕,她不可置信,本就因年幼时早产而瘦小的身躯,现在变得更瘦更小了。
虞宸愣了许久才缓缓转过头:“姑姑……?”待看清来人后,他先是感到分外惊喜,喜悦铺满眼底,随即又暗沉了下来。
他自嘲道:“怎么可能呢……这定是在做梦,姑姑那年跳下悬崖……尸骨早就荡然无存了……我在做什么梦呢。”他似是认命般,闭上了双眼。
“阿宸是我,你没有做梦,我回来了。我说过的,若没事定会来找你。”虞筱棠一步步向虞宸走近,眼中的泪水一滴滴砸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虞宸真想狠狠捏自己一把,但他现在连拿东西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捏自己了。他眼眶也逐渐泛红,颤抖的说:“姑姑……你终于来找我了吗……”
不等虞宸说完,虞筱棠便紧紧将他抱在怀里。虞筱棠轻柔的抚着虞宸的背,轻轻说:“对的,日后你不用再怕了,姑姑会保护你的。”
一语毕,虞宸再也忍不住了。他的泪滴就像密密麻麻的雨砸在虞筱棠的心上。那瘦小的人儿在虞筱棠的怀中不停的颤抖着。
这一刻,她体会到了那年师傅将她救下后,她在师傅的怀里哭时师傅的心情。
这是一份难以言表却又真挚的情感。即使过了多年,他们或许都不会忘了此刻的喜悦与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