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序摸了摸鼻子,啧了一声:“以前也没觉得她这么偏激啊。”
难怪石寒一无论如何都要瞒着她。
正踟蹰着,电梯厅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名穿着干练的女人讶然一声:“元上将。”
元序的手自然地插。进兜里,点了一下头:“段医生。”
段医生跟同行道:“你先回去吧,明天研究室见。”
那名同行显然也是个医生,但不是33号星区的,地方星区统治者这么多,他也不认得元序,只是礼貌示意了一下,便坐电梯下去了。
元序也没什么谈兴,想草草结束这场碰面:“段医生来中央进修?挺好。我还有事,失陪了。”
“上将!”
“段医生有事?”
段医生将脸颊边的长发捋到耳后,眼神中藏着探究:“从没见过上将为什么事感到心烦。”
“心烦?呵……”
“上将和息小姐吵架了?”
元序沉默下来,摸了摸鼻子。精神科医生果然都是火眼金睛。
段医生按下电梯,微笑道:“我来中央进修的时间,和上将治疗时间刚好冲突了,本想让上将提早一天治疗,上将也不回复我的消息。既然现在刚好碰到,不如去我房间聊聊?”
元序眼神古怪:“段医生,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段医生则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打开的电梯门:“要是这个认知能让上将放松,上将可以这么认为。”
元序讪讪一笑,倒是没再犹豫,挡住电梯门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横竖没地方可去,和精神科医生聊聊天也好。
正巧,他跨进电梯时,旁边的电梯门也开了。
从中走出的人看见他半个背影,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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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科医生是星际工作党中的顶层职业,能入住S酒店不足为奇,只是受限于公民等级,她的房间自然比不上元序的豪华套房。
绕过玄关后是不大的客厅,客厅里侧有一道通往卧室的门,格局简单,家具摆设也完全比不上她在医疗站的办公室,那里毕竟是她为了接待病人精心设计的。
不过她经验老到,打开一些灯关掉一些灯,再用几个抱枕和枕头,就布置出温暖的令人放松的氛围。元序半躺在抱枕中间,感觉和去了她办公室没什么两样。
两人就S酒店的装修布置闲聊了一会儿,门铃响起,段医生起身去开门,从侍者的托盘里端过来两杯低度雪格酒,白色酒液中泛着细密的气泡。
“又是这种甜不拉几的酒。”元序说。
“别装。”段医生也稍稍放开语气,把酒递过去,“我办公室里的雪格酒都是你喝完的。”
“我不是派人给你补了几箱么?”
“那不是你备着自己来的时候喝的?”
元序轻笑,接过酒杯喝了一口,烦杂的心绪终于彻底沉淀下来。
见气氛到了,段医生切入主题:“你最近感觉如何?”
元序放下酒杯,干脆在沙发上躺下来,两条笔直的长腿交叠在一起:“一如既往,很好。”
段医生:“一如既往是指,还喜欢在机甲里睡觉?”
元序:“我早说过那不是病,谁都有点特殊癖好,还有人习惯睡绳子上呢。”
“是么?”段医生生出点兴趣,“什么样的绳子?”
“就普通的绳子。”元序比划了一下,“大概跟手指一样粗。”
“高度呢?”
“挺高的吧,上去下来都用飞的。”
段医生了然点头:“从客观上分析,睡在一根很高的绳子上,是不安全的行为。说明那个人对自己很自信,很有安全感。”
“你的意思是,我睡在机甲里,是缺乏安全感,对自己没自信?段医生,你阴阳怪气起来也挺厉害的嘛。”
“我可没有这么说。缺乏安全感是对的,但不一定是没自信。机甲是武器,习惯抱着武器睡觉的人,根本原因都是外在环境不安全。”
“对喽,每天晚上抱着机甲箱睡觉的一抓一大把,指不定睡着睡着,灰洞就出现在床边了呢。”
“但会跟机甲聊天的人,我还只见过你一个。”
“别乱说,谁跟机甲聊天了。”元序懒洋洋分辨,“我这人孤高自傲你又不是不清楚,找不到人聊天,自己跟自己聊聊很合理吧?要不然迟早哑巴,或者疯子。”
段医生想了想,问:“那上一次聊天,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元序望向天花板上模糊的光栅,好一会儿都没回答出来具体时间。
段医生笑了:“难道是和息小姐在一起之前?”
“……”元序,“虽然但是,你别乱说。”
段医生露出似是而非的微笑,打开光脑,记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