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声随着伴奏响起,许翊看着台上的人有一些恍惚,白色灯光投落在他身上,整个人闪闪发光,这样耀眼的人对上暗淡无光的自己,无论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匹配的。
许翊很清楚自己就是哪种的人,格外自卑敏感,思想极端。
并且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深,尤其是面对四年后的陆承宇更是变成了一个让他没办法忽略的问题。
这首歌许翊在熟悉不过,算起来是一首十年前的歌曲——《直到你降临》
在宿舍的时候只有陆承宇一个人会弹吉他,许翊无聊的时候总是说让他弹唱一首,唱过的歌很多,只有这首是许翊听得最多的,最喜欢的。
说不清理由,就是莫名很喜欢。
现在还能很清楚的记得那时情景,陆承宇抱着吉他很慵懒地坐在许翊床边,而许翊闭着眼睛静静聆听。
听得多了许翊对吉他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想要跃跃欲试,陆承宇看许翊对吉他有兴趣,就突发奇想的开始手把手教他,许翊也愿意学。
可是有兴趣不代表有天赋,更何况学吉他很费手,和弦指法都是新手第一个要牢记的内容,许翊当天只是练了两个小时,指腹就有被琴弦磨出的红色印子,伴随着火辣辣的那种不严重的痛感。
第二天就起了一层发硬的薄茧,许翊还自己调侃自己手嫩,虽然每个练吉他的人都会经历这一步,但是许翊的手确实够嫩,许翊想继续练,陆承宇却舍不得了。
陆承宇当时就脱口而出,“别练了,反正以后想听的时候我都给你弹。”
四年后,陆承宇又再一次弹唱了这首歌,当时的那句看似随口说出的承诺又在这种时候形成了完美闭环,而许翊也在陆承宇走后的时间里无意识的也学会了这首歌。
一首歌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我在寻找什么,总是犹豫不决着。
我从未如此相信,如此确定,谁会是我的宿命,直到你的光晕在我黑暗中降临
陆承宇的嗓音唱这种情歌格外有磁性,过程中目光时不时扫过吧台位置的许翊,视线隔空相对的那一刻,他心跳又变得不可控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有一种奇妙的恍惚感,陆承宇脸上的笑容也从当初的青涩变为现在的性感。
此时似乎身处在一个偌大的剧场中央,所有的观众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只剩台上一个不断发着光的人,以及灰暗台下安静躲藏着的自己。
就像歌词说的那样,陆承宇身上的光好像也毫不吝啬的把他照亮了。
可许翊的目光却不敢在耀眼的光芒上停留太久,刺眼又灼热。缓缓低下头,只有耳边轻缓低沉的歌声,但是内心又在不断的出卖着他,让他无所遁形。
这短短的三分钟对许翊来说格外的煎熬,终于歌声结束了。
陆承宇放下吉他,乐队又上台照常演唱,所有的一切都恢复正常,该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只是有些的人心情没办法恢复如初。
就比如许翊。
没有办法把以前、刚刚、以及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带来的感受全部克制得很好。
陆承宇:“怎么样今天来的不亏吧。”
“要是都像你这么开酒吧的话,也挺亏的。”许翊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答非所问。
陆承宇也明白许翊说得就是刚刚全场免单的事情,“也算吸引回头客了,不也是营销手段吗。”
许翊:“”
陆承宇坐到许翊的身边,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就好像刚刚在台上弹吉他唱歌表白的人不是他一样,“而且今天情况特殊啊,看到这种别人一生中比较重要的时刻,我们都是见证者。”
许翊脑海里回荡着刚刚的歌声,大脑混沌一片,片刻后才清醒过来陆承宇在说什么。
于是在心里先是祝福他们,但嘴上又没有留情,很直白的说出了他对这种行为的看法,“其实也不见得是好事,这种时候被兴奋感占领,才最容易冲动。”
言外之意,就是今天甜甜蜜蜜的答应了,之后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没有定数。
对郁许翊这种想法,陆承宇无奈,“人家才刚刚在一起,你怎么能这么扫兴呢,快呸呸呸。”
“感情不就是这样吗,不太靠谱,我只是实话实说。”
他真想知道许翊到底是有多不相信爱情,满脑子都是这种想法。
陆承宇难得很正经,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纠正他的想法,“不靠谱的是人,从来都是感情也不是爱情。别这么想,这想法不对,你不能因为看到过什么负面的事情,就对爱情失望,更不能轻易否定我的真诚,我是真的喜欢你。”
许翊难得有些局促,但又牙尖嘴利,“你总想改变我的想法,这样不累吗,陆承宇?”
“累什么?”陆承宇说:“自从我回来见到你,我就觉得很放松,一点也不累,其实说得更离谱点,我还特别喜欢这种追求你的过程。”
“”
“换个地方聊吧,我觉得有点吵。”许翊说着就朝酒吧外走,酒吧外围有一面网红墙,前面是一个双人座椅,可以荡起来的那种,专门设计供人打卡用的。
许翊坐在上面,陆承宇紧随其后,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许翊问:“这是什么?”
“驱蚊水。”陆承宇打开盖子,隔着一段距离喷着,“这地方蚊子很多,先喷一点,上一次我就在这坐了不到五分钟,都快成蚊子口粮了,所以买了这个,没想到这么快又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