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伴君如伴虎,圣心难测。
就连一贯受宠的皇后娘娘,如今后宫中的唯一一人,她越受陛下爱重,她的母家就越不被陛下所容。
慕家皇后和慕家的荣华只能二存一,可是慕家没得选,因为陛下选了皇后娘娘,他们就只能顺势而为,尽快放权。
否则等着慕家的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慕家人也聪明看得清楚,放得开。不然这几年,慕家早就不知道在哪窝着了。
“卫一,去掉皇后的话,剩下传出去。”傅斯冽将折子递给一旁候着的人。
卫一拱手接过,领命而去。
暮色四合,傅斯冽看着端坐在自己前面的人,心中一片温情夹着怒火。
只是依着宫人褪下他的外袍,走到慕柠瑶身旁,遣退宫人后一把掐住慕柠瑶的下巴:“皇后心里当真没有一丝一毫对朕的在意吗?”
慕柠瑶面上无波无澜,实在心中一片惶恐,最后稳着声音问道:“陛下,臣妾心疼长兄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一时心中不忍才问出了那句话而已。”
“一时不忍?”傅斯冽死死盯着慕柠瑶的眼睛:“娘娘沉思半响,开口道:‘要不还是选秀吧’语气坚定,面上一副平静。”
一字一句念出了底下人递上来的折子。
“选秀又如何,陛下身为天子之主,开枝散叶,绵延子嗣不就是职责吗?陛下如今因臣妾好心之言而盛怒,又是如何?”
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这两个成语自古以来就是用来说服那些善妒的妇人,免得她们仗着宠爱独占丈夫。
如今反倒是被皇后用在了天子身上,也幸亏殿中的宫仆早已经退下,否则传到外面,又不知会引起怎样的权力碾压。
“伶牙俐齿。”傅斯冽一直知道自己的皇后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不同于一般的世家贵女处处大度,反而是锱铢必较,记仇的很。
他夺了她兄长的前途,她就要开口刺他。
待傅斯冽放开自己的下巴,慕柠瑶忍不住又开口刺道:“陛下,当真是算无遗策。”
“一开始是臣妾的二兄,后来是臣妾的母亲,如今轮到臣妾的父亲和长兄了。”
“威逼利诱,样样手段都用到臣妾身上,陛下当真想要一个皇嗣,与其指望着臣妾,不如早日选秀好些。”
慕柠瑶今天总算反应过来了。
一开始她能够偷跑出天牢探望将死的赵义,就是局,一个威慑她的局。
后来南风馆一事,傅斯冽并没有暴怒,反而是一反常态的轻拿轻放,搞得她的心悬在半空中难受,是为了让她愧疚。
然后再顺利引出木家一事,让自己信任于他,营造出他可以为自己做任何事的假象。
后来母亲、爹爹、大哥哥每一个都遵循他的心意来劝自己早日诞下皇嗣。
每一个,每一个,所有人都站在他那一边,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了。
可是他太急了。
“陛下,你太急了。短短一个月,你谋划了那么多,攻心为上。威慑、愧疚、信赖,还有臣妾最看重的亲人全站在陛下那边。”
慕柠瑶站起来逼近他:“为什么呢?陛下不是一个急性子的人,是什么让陛下那么着急?”
傅斯冽一言不的看着慕柠瑶,眼里慢慢染上癫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