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于大柳村而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姜大海被打的惨叫声,凄厉无比,传了半个村子都听得见。
到了第二天早上,姜家人打得浑身酸痛,才把像死狗一样的姜大海捆起,丢进老人堂的猪圈里。
回家后,冯氏未再有过开口。
进屋就躺下,对着窗外默默流泪。
小糯宝见娘这般,整颗心像是被大手揪住,疼得快要滴吧血了。
她懂事极了,这会儿不吵不闹,小小一团贴在娘的身旁,像个小火炉似的,跟娘紧紧依偎。
冯氏感受到闺女热乎柔软的小身子,转身抱起入怀,搂着轻拍两下。
“娘不是为别的难受,就是为你爹觉得不值啊,他为了自己的亲娘和兄弟,吃了多少苦,到头来,他们连条活路都不给他留。”冯氏眼眶红得厉害,面上难掩悲凉。
小糯宝紧紧贴住娘的脖颈,急巴巴安慰:“娘,他们都是大坏蛋,会遭报应!有糯宝在,以后咱家,不会再被坏蛋祸害!”
这话像是一阵暖风,吹进了冯氏心里。
她用手背抹掉泪花,欣慰地直点头:“这回多亏咱糯宝了,能还你爹个真相就好,到时候咱烧纸告诉你爹,也好让他在那边有个踏实了。”
上午,村长看姜家出够了气,就带人把姜大海送去了衙门。
昨夜全村都听见了真相,会一起作证,姜大海就算再不想认,这罪责也休想逃脱。
眼下,姜大海被打了个半死,哼哼唧唧的,终于是从恐惧中清醒了过来。
他这才觉,自己好像是被三房“下了套”。
先前姜丰年到处说大山托梦喊冤,害得他总心绪不宁,于是昨夜看见大山的旧衣后,才会吓得胆破。
可细想想,若真是闹鬼,那鬼为啥没来收拾他,反倒只有三房那些人朝他招呼拳脚呢。
想起昨晚自己啥都交代了,姜大海悔得肠子都青。
他不仅没有半点愧疚,反而在去官府的路上,嘴里不停辱骂三房。
瞧着他这死不悔改的模样,村长气得胡子都要吹飞。
于是回去后,便立马做主,将姜家大房的房宅、田地一律没收,算是替姜大海补偿给冯氏一家!
同时,先前姜家二房家的田地无人耕种,也全都过给三房。
两家的地加在一起,足足有九十亩,可比冯氏现有的三十亩地,还要多出两倍啊。
此事全村得知,都很是认同。
只有赵氏和姜老太彻底傻眼,坐在家里哭闹不止。
那姜老太还不知死活,瘫了半个身子,也要拄着拐,跑到村长家门口撒泼闹腾。
“我的两个儿,都被你们送去报了官,以后谁来养我,你们这是成心,想让断了我老太婆的活路啊!”姜老太哭得双眼红肿。
村长早已做好决断,压根没想再让任何人养她。
他走出屋,满是沟壑的脸上宛如铁面:“姜大海残害兄弟,赵氏隐而不报,视为同党,念她没有害人之心,便不上报衙门,但必须驱逐出村,永不许回!”
“姜老太太为老不善,屡次帮着儿子作恶,为全村所不齿,今日就送去寄死窑,洗刷罪恶,一了百了!”
村长的声音冷如寒冰。
姜老太听完,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似的,啪嗒一下瘫倒在地。
“啥?”她两眼瞪得像条死鱼,嘴唇子也没了血色:“要送我去寄死窑……”
那岂不是让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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