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召将军入宫请别见怪,实在是朕……与母后有些争执,还请将军来出个主意。”坐在太后身侧的皇帝开口,他面色有些苍白,瘦削的脸上倒是带着慈祥的笑意。
“臣一介武夫,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好主意,只能尽力为陛下和太后分忧。”卢郅半躬下身,话语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见似乎没人在意卢郅身边还带了一个她,虞娘小心退至一旁内侍所站的位置,不动声色地打量全场。 太后有些百无聊奈地看着卢郅,皇帝先是看了太后一眼,轻蔑神情一闪而过,随即停留在太后身后一直静默不语的林送,露出一丝冷笑。卢郅的嘴角微微下扬,虞娘了解他,这是他不耐烦的征兆。
“是这样的,卢大将军,想必昨夜的事你已经听闻了,宁王和二皇子现下已抓捕在案,找你来,是想商讨一下该如何处置他们?”
“陛下和太后英明神武,想必对二人谋逆之事早有论断,臣不敢妄言,一切谨遵旨意。”
“哈哈……将军不必客气,找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宁王和二皇子犯下此罪行罪不容诛,但毕竟都是皇家血脉,朕的意思是,将他们流放即可。”
“陛下未免太过心慈手软,为了那点子血脉亲情连国家都不顾了吗?他们二人犯的可是谋逆大罪,依哀家看,两家人,都尽数抄斩了罢。”
太后轻飘飘的语气就像在问今天午饭吃什么,可说出的话却冷漠至极。
虞娘难以置信地舔了舔嘴唇,对主位上的两人都感到匪夷所思。谋逆之罪,皇帝竟然打算轻轻揭过,流放即可。
而一向传言盛是宠爱宁王的太后既然直接就要斩杀自己名义上的孙子和儿子。她们这对貌合神离的母子俩究竟是在唱什么戏?
“看看,这就是朕和太后矛盾的点了,依将军看,该怎么判处才好?”
“陛下从情出,顾虑伦理亲情,是慈爱之心的体现,太后依理而处,遵循渝国法理,是为皇室根基,不管如何决断,皆是英明之举,臣,并无非议。相信朝堂百官,也不会有异议。”卢郅轻飘飘把球踢了回去。
眼见气氛有点僵硬,林送适时出来打破了沉默。
“太后,陛下,臣有一些愚见,不知可否听臣一言?”林送话里虽然是对着两人,却一眼没看皇帝。
太后微微颔,示意他继续说。
“依臣来看,此次谋逆,二皇子乃是主谋,宁王向来不参与朝事,想必是被二皇子蛊惑所至,二皇子就依律满门抄斩,宁王剥去服制,紧闭于广安寺清修,侍奉于青灯古佛,为国祈福。”
“哀家觉得送儿言之有理,陛下觉得呢?”
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撑起笑意说道:“此举当然甚好,朕只是怕民间会有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多了去了,陛下怎可全听进去,身为一国之君,这点自制之力都没有吗?”
太后突然换了语气,好像非常不耐烦的样子,与刚刚的慵懒之姿形成鲜明对比。
皇帝肉眼可见的寒气丝丝冒出,他眯起眼盯着刚刚表意见的林送,说到:“此事甚大,母后的旨意我已明了,还需跟大臣们商议一番,再行定夺。”
“如此甚好,陛下尽早做决断即可。”太后倏然起身,身体不自然地动了一下,“哀家感觉有些乏了,就先回宫了。”
“儿臣恭送母后。”
“臣恭送太后。”
太后似有什么急事般急切地拉着林送离开了。虞娘看着被皇帝叫上前的卢郅,对他使了一个眼色,悄悄跟在太后的仪仗后一同离开了。
卢郅想要阻拦虞娘,又被皇帝叫上前议事,只能无奈看着虞娘离去。
虽然知道虞娘肯定是现了什么,但还是不放心她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