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起,宫里的嬷嬷给她取了新的名字,叫如茶,她便在心中默默发誓,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只有如茶了,宫女如茶。
遇见陛下是在那一天。
宫女和太监
新皇登基,但低等的宫女并不甚在意,只要太玄皇宫还在,她们便会日复一日的工作下去,直到年长顺利出宫,或者死在这里,悄无声息。
那一日,是新皇登基的第二天。
有一位宫女在浣衣之时不慎将一位嬷嬷的衣衫弄坏了,却栽赃在她身上,嬷嬷指使了几个宫女将她拖到偏僻的一处枯井旁,要将她投入枯井,为那件衣衫偿命。
宫女的性命何等薄命,这皇宫里大部分的物件都要比区区一条人命更来得珍贵。
她被按着,头伸进漆黑的井口,只等着嬷嬷一声令下便会坠入这无尽的深渊,死得悄无声息。
耳边是嬷嬷冰冷的声音。
“你这小贱蹄子,不知死活的东西,本嬷嬷的衣服也是你能弄坏的?那可是大人赏赐的衣服。”
如茶的心渐渐沉到了深渊之底,死亡是那样接近,可她真的不甘心。
恐惧之间,却又突然听见清晰的女声响起,稚嫩却平稳。
“你们在做什么?”
她被按着她的宫女带着摔到了地上,恍惚间看见眼前一片明黄色的裙摆,绣着龙纹,她脑海一下清醒过来。
这是新帝。
耳边有宫女嬷嬷告罪的声音,但新帝并没有理会,而是走上前来,将如茶低着的头抬起。
自古以来龙颜不可直视,但如茶顺着视线看到了新帝的模样。
新帝还很年幼,只区区十五岁,面容稚嫩,但样貌却姣好,与她们这样活在皇宫最底层的人完全不一样,在新帝身上,似乎可以看见这个年纪的女子该有的所有美好,新帝既有先皇后的美丽与温柔,也有先帝的慈和与宽容。
她挑着如茶的下巴,轻笑着问她:“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么?”
如茶没来由的从心底涌出一阵感动,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有没有人欺负她,在别人眼里,她大概只是一个货物罢了。
明知道不该,可她还是忍不住眼角湿润,感觉有湿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她连忙想去擦拭,不想在新帝面前失仪,但还不等她动手,就有纤细白皙的指尖将那滴温热拭去,眼前一身龙袍的女孩轻笑着,满脸温柔的开口。
“别哭了,从今天起,你就在朕身边贴身伺候吧,没有人会再欺负你了。”
她愣愣的看着,忘记了言语,甚至忘记了要谢恩,心脏有那么一刻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如此动容。
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再没有比陛下更好的人了。
……以上就是某病娇勾搭宫女的全过程,对此系统君只想说: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懂温柔。
龙床君瘫成一整块,有气无力的问宁归:“还有一个呢,那个太监你也是这么勾搭的?”
宁归呵呵一笑,反问道:“你说呢?”
时间再次回到悲催太监慕九的记忆。
慕九和如茶不一样,慕九本是官宦子弟,如果
不是幼时变故,他此时或许也是皇都一个打马而过、风流潇洒的贵公子。
陌上新桑,谁家少年足风流。
可惜那些潇洒狂放、风流不羁的梦想都被掩埋在时光深处,早已化为灰色,成为再也触摸不到的过往。
慕九的父亲曾官拜三品,却被查出通敌叛国,准确来说,是帮助当时的广林王通敌叛国,慕九的父亲只是一个小人物,并没有正式参与。
但通敌叛国是何等的大事,即便只是辅助者亦不能幸免,先帝没有将慕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已是仁慈,但再仁慈,也是帝王。
慕九被卖入宫中,净身做了一名小太监,那一年,他只九岁。
慕九本是有名字的,名唤墨阳,但宫里的太监能保住自己的姓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又因为他是九岁入宫,所以当时的太监总管便叫他慕九,别称小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