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想忘记的,原来竟如此渴望。曾经想逃离的,却换来更加刻骨铭心的思念。
因为没有人按数层钮,电梯门自动地关闭,再自动的打开……不变的1层。
电梯门自顾自静悄俏地开合着,冷冷的旁观着电梯内两个相拥的男人。
但愿时间能够静止――永远的早晨7点34分。
但愿电梯能够停滞――永远的1层。
但愿怀里的人能够不变――永远在我的怀里。
但愿,只能是――但愿。
温冬低头,把脸埋进宁若言柔软的黑发间,声音沙哑地说:“想你!”
宁若言却哽着喉咙说:“放开我!”
温冬的双肩猛然抖动,如同被烫了一下似的松开手。
不敢看温冬的眼睛,更不敢让温冬看到自己的眼睛,宁若言倏地背转身,颤抖的手指按下了楼层钮……
南京的三月,没有北京的肃杀,是湿润的温暖,似乎能嗅到一丝夏的气息了。
半年前住过的酒店,半年前谈过的项目,半年前抵死缠绵的两个人。如今,酒店依旧,项目依旧,人呢?谈判桌上的黄金搭档,休谈时的目光闪躲,工作结束后的一墙之隔……
结束了一天的绞尽脑汁、唇枪舌战,独自吃罢晚饭的宁若言懒懒地依在床上发呆,电视里演些什么,他不知道。
门铃声。懒洋洋地打开门,意外地,半个多月不曾打扰过他的温冬,站在门口,浅浅地笑着,令人目眩神迷。宁若言抬手要关门,门却被穿着雪白衬衫的手臂阻挡了。温冬一条手臂撑住要关闭的门,另一条手臂架在门框上。宁若言想起去年七月的电梯相遇,握住门把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温冬推开门,架在门框上的手抖着一叠纸,淡淡地说:“文件的事。”
宁若言转身往房里走,温冬关上门紧随其后,看着宁若言低着头沏茶,把茶杯放在圆形茶几的一侧,然后在茶几另一侧的圈椅上坐下,自始至终不曾看他一眼。
宁若言看着电视荧屏问道:“哪一条有意见?”
“若言,你是怕我,还是怕你自己?”温冬目光灼灼地看着宁若言。
宁若言的手指不为人察觉地动了一下,眼光扫向茶几上的果篮。果篮里的橙子、苹果、香蕉、奇异果、提子,个个新鲜诱人,果篮旁的白瓷碟上,水果刀闪着冷冷的银光。
“这一条,中方建议再修改一下,但不是原则上的反对……”温冬坐在另一侧的圈椅上,娓娓动听的男中音响起,和声音的主人一样的令人迷醉。
意见交换完毕,新的修改稿业已完成。
温冬合上文件放在书桌上,伸手从果篮里拿了一个色泽诱人的橙在手里掂了两下,问:“你刚才好像要吃水果?”不待宁若言回答,他接着说道,“其实吃橙可以不用刀的。”
温冬把橙放在茶几上,掌心压在上面缓缓揉动着说:“用手剥皮吃,不会浪费果汁。”
橙在茶几上被揉动几下后,在温冬白皙修长的手指间转动着,桔黄色的皮一点点被轻易的剥掉。
“喏。”盛着橙的白瓷碟递到宁若言的面前,剥好皮、按瓣半分开的橙如同一朵绽放的黄菊。果然没有浪费果汁。
宁若言双手托着碟子,为了躲避温冬的目光,视线再次调转向电视。
电影台正在介绍十部男人必看的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信念……《辛德勒的名单》――责任……”
“责任……”宁若言的手抖了一下,绽放的黄菊从碟中滚出,无声地落在地毯上,摔裂了,笨拙地滚到桌腿旁,留下一串湿痕,清新的橙香弥漫开来……
宁若言起身要去捡,温冬却抢先一步走过去,蹲下身,拿起了那个摔得不成形的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