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親屬關係,僅有的接觸不過是藍海會所那次和今天的聊天吃飯,雖然對方給他很親切的感覺,但是他能因此忽略顯而易見的事實嗎?
這個人姓祁,是祁爵的叔叔啊。
就算祁爵再畏懼他,他們血濃於水的關係擺在那,這是無論如何都割捨不掉的。
他找自己聊天吃飯的目的是什麼?是真如他所說的欣賞後輩還是別有所圖?有沒有可能是在幫祁爵整自己?
肖冶很討厭像這樣用最大的惡意揣測他人,但是過往的經歷又讓他無法輕易相信人心。
祁爵和顧竹年也曾對自己很親切,親切到一開始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可結果呢,不過是水中月和鏡中花。
這兩個都是假的,還有什麼是真的?
萬一這溫暖又是下一個深淵,他的下場只會比現在還要悽慘吧?
他真的怕了。
他得保護自己,他得知道對方接近自己的真實目的,兩個他都要。
長時間的觀察才能得出結論,現階段只能順著對方,謀而後動。
肖冶甜甜一笑:「祁叔叔。」
祁琰筠聞言,漆黑的瞳孔微光閃爍,然後輕輕應了一聲。
他有些始料未及,一是沒想到自己會話趕話地說出那麼沒有分寸感的話,二是沒想到肖冶竟然真的會叫他叔叔。
雖然是笑著說的,但明顯口不應心。
商場沉浮多年,再加上從小的成長經歷,祁琰筠能輕易識破藏在面具底下的真心。
今天的努力功虧一簣,肖冶對他起了警惕心。
不過也好,這樣至少說明他不會輕易被人欺騙。
但接下來的路就有些艱難了,得想辦法取得肖冶的信任。
融洽的氣氛忽然變得沉悶,仿佛有什麼物質凝固在車廂里,阻絕了他們的交流。
祁琰筠率先打破尷尬:「其實我更希望你不叫我叔叔。」
肖冶疑惑地看著他:「嗯?」
「感覺會把我叫老了,」祁琰筠呵呵一笑,「原諒我不合時宜的玩笑,你隨意就好。」
汽車逐漸駛向遠郊,窗外的樹影婆娑朦朧,在黯淡的路燈下透出一種詭秘的感覺。
肖冶看著祁琰筠,忽然產生一個念頭:祁董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和祁爵的關係?如果他們兩人在自己租住的小區相遇會是什麼場面?
他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
再觀察一下,不能因為血親關係就給人蓋棺定論,五根手指都有長有短,更何況人心呢?
總是有參差的。
無論如何,因為藍海會所的事,肖冶對祁董的印象很好,看似冰冷,卻意外地體貼。
沒有一點上位者的架子,與祁爵完全是兩個極端。
一個深沉,一個輕佻;一個溫和有禮,一個目中無人。
再觀察觀察,也許是自己想多了。
他定了定神,跟著笑笑:「有個叔叔也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