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走了沈月,我才问木叶:“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他探手折下一朵梅花,递到鼻尖细嗅了嗅,说道:“每种花味道都是不同的吧?”
我不满他绕开话题,只能闷声道:“我的鼻子不是很灵敏,对花的气味没有讲究。”
“和人一样,每朵花都是不同的,看似一样,其实都有自己的特别之处,而这样细微的诧异,大概只有花自己才能察觉吧?就好像你们人一样。”
我嘟囔一句:“说起来就好像你不是人一样,啊,木叶,你不是人吧?”
他顾左右而言其他:“我猜测可能是音童,沈月的母亲,可能遇上音童了。”
“音童又是什么?”
木叶难得叹了一口气:“这可是个可怜的家伙,传说音童生前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从小在世间颠沛流离,受尽屈辱,却喜爱花草树木,大概是因为植物也不能言语,所以和他惺惺相惜吧?总之他死后化作音童,能听懂花音,常常吸引一些爱花之人,与其交谈,虽然把人吃掉。本性里,他还是异常厌恶人类的。”
我补充:“真是可悲又讨人厌。”
“怎么讨厌了?”
“平白无故伤人就是不对,难不成我亲你一口,你还白白让我亲了?”
木叶无辜道:“你要是白白亲我一口,我还是让你亲的。”
古人云:沉默是金。
我闭嘴不再开口,实在被吓得够呛。
☆、【花音-3】
没等我们讨论完,玉兔就从楼上慢吞吞走了下来,与其说是走,还不如说是两手并用爬了下来。
我有些汗颜,这样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玉兔,又能治理好那些蛮横的众鬼吗?这着实是个难题吧?
木叶并没有讽刺玉兔,而是径直走入屋内提了一个盖着方布的竹篮子。他似乎看到我眼中的诧异之色,温声道:“得去拜访一下阎王大人。”
玉兔似乎对木叶这样殷勤办事有些欣喜,而一向腹黑的木叶又补了一刀:“得把这家伙赶紧送走。”
我又干干笑了两声,替木叶收拾烂摊子道:“玉兔,他这是对你十分有好感,却不好意思承认替你办事,他有多么劳心劳力。”
玉兔很好骗,它了然点头:“这般羞涩的模样倒是和嫦娥并无两样。”
我道:“正是正是。”
于是慈母木叶、幼女我、家宠兔子,这样怪异的三人组就抵达了鬼府。
木叶瞥了我一眼道:“慈母是怎么回事,你这么承认自己是幼女真的好吗?”
我干咳一声:“请不要随便读心,谢谢。”
鬼府已经从春节那股热闹的气氛里脱离,该服役的鬼也都各自回了不同地狱里,仅剩一些鬼府居民以及鬼差在街巷里穿行。
忽的,有人在我身后高声喊道:“阿,阿狐?!”
这名字,有一丝熟稔,夹杂着似曾相识的错觉。
我并没有回头,我叫阿渡,即使声音再嘹亮,大概也唤的不是我。
木叶不由自主抓住我的五指,他手心出汗,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轻声道:“无论如何都不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