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砚哪里能冷静?他爸就要死了,他根本没法冷静。
文砚手已经搭上了门把,可就在他即将把门打开的时候,身后母亲猛然出一声尖叫。
文砚立刻转身回头,看到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人到底要疯成什么样才会去咬另一个人?并且是在那人是自己最珍爱的妻子的前提下?
文砚想不通,他在那一刻完全忘记了该如何去思考,他的大脑就像是宕机了一般,在无法运转的数秒时间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母亲脸上的一块肉被父亲生生撕咬下来。
“砚砚你别过来。”疼的直抽气的母亲反而不再尖叫了,她绝望的捂着半边鲜血淋漓的脸,一边艰难的将自己丈夫往最近的房间里推一边叮嘱说:“这疯病一定是会传染的,你别过来,你别受伤。我、我会把门锁上,你不要让我们出来。砚砚,照顾好妹妹。”
母亲说着,用她瘦弱的身躯死命将自己连带着丈夫一起摔进了厨房里。
厨房的门是玻璃制的推拉门,门内有锁,母亲艰难爬起身来将门狠狠关上,手指在锁上一划,把门给锁死了。
文砚这才慢半拍的回过神来,冲到玻璃门前拼命拍门让母亲把门打开,可做完这些事情的女人早就没了力气,只能毫无生机的倒在地上被重新扑来的男人撕咬、啃食。
“哥哥,、生什么事了?”被动静吵醒的文林无助的站在卧室门前,她的两只眼睛用力睁大着,可后天失明的她再如何努力也看不见任何的景象。
啪嗒。
金属门被轻轻合上,文砚摇晃着站在沾满血污的楼道里,茫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
厨房的玻璃门碎掉了,他那位变成了活死人的父亲冲出来将他扑倒,指甲在混乱中抓破了他手臂上的皮肤。
文砚知道自己也被丧尸病毒感染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变异成那种毫无理智的只会吃人的怪物,他不敢冒险继续留在家里,他不想变得和他父亲一样,更不想亲口咬死自己的家人。
林林……
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眼睛瞎了,自己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该怎么在这场灾难里活下来?
文砚焦躁的全身都在颤抖。可忽然的,颤抖停了下来,文砚眼睛缓慢的眨了眨,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要在自己还没有彻底尸变的时候尽可能多的杀死楼道里的丧尸,这是他能为林林做的最后的事情。如果、如果他运气好能把楼里的丧尸全部杀掉的话,他自己再自杀,这样,至少林林实在撑不下去要开门出来的时候能晚一点遇到丧尸的袭击。
文砚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很不靠谱,可他没别的办法了。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他除了做最后的挣扎以外别无他法。
楼道里常备的很久没更换过的灭火器成了文砚手中唯一的武器,他双手抱着灭火器,以保护之名不要命般一路往楼下杀去。
五楼、四楼、三楼。
文砚用灭火器的瓶底砸烂了不知道多少个丧尸的脑袋,场面血腥暴力至极,可他毫无所觉。
他好像失去了嗅觉,也失去了恶心呕吐的能力。可他知道他没办法再一路杀下去了,因为楼上楼下的丧尸们全都已经听见动静在朝他的方位赶来。
也行,一条命换好几只丧尸的命,也算值了。
文砚做好了殊死一搏再多杀几只丧尸为民除害的准备,可一声鸟鸣却赶在丧尸到来前响彻了整条楼道。
文砚动作一顿,一种微妙的感觉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轻轻拨动了心弦,又像是一阵风吹透他的灵魂。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但等不及文砚过多体会,楼上的丧尸就已经绕过楼梯扶手朝他扑了过来。
文砚举起灭火器乓的一声砸在最前头的丧尸脑袋上,在丧尸头被他砸歪以后,他动作不停,让灭火器紧接着又砸上另一只丧尸头顶。
可双拳难敌四手,任由文砚再怎么不要命,面对这些如狼似虎源源不断朝他涌来的丧尸,他也是没办法做到将它们尽数斩杀的。
要结束了么……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