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砚从来没有放弃过把真相告诉给鹊舟的决心,他只是看透了一点,那就是在没有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鹊舟是不会相信林鹿和柳志安有一腿的。
所以文砚开始收集证据。
他买了便携带的小型录音笔和摄影机,他开始跟踪柳志安。
一开始文砚这么做只是头脑一热,等他冷静下来以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太靠谱,毕竟林鹿不管怎么说都还是鹊舟的男朋友,就算柳志安对林鹿有什么想法,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要林鹿坚定拒绝,那文砚就什么都拍不到。
可文砚拍到了。
第一次,文砚在一节体育课上拍到了柳志安主动请缨去器材室拿体育器材的画面,不为别的,只因为另一个班派去拿器材的人是林鹿。两人这一去就去了五分钟,回来时被各自的体育老师训斥了几句动作慢。
第二次,文砚拍到了林鹿放学后和柳志安肩并肩走的画面,那天,柳志安在校外小卖部里给林鹿买了一杯热奶茶,林鹿推拒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红着脸将奶茶捧住了。
第三次,文砚拍到柳志安一路护送林鹿回家,那天,林鹿家门口被一群要债的人堵了,林扬毫无形象地跪在地上恳求债主再宽限宽限,林鹿看了面色苍白,柳志安却上前将林扬扶起,掏出一张黑卡来堵了那群要债人的嘴。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
林鹿和柳志安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多,相处也变得越来越自然,越来越像一对情侣。
一次,文砚终于忍不住在课后找上了柳志安,开着兜里的录音笔问他和林鹿到底是什么关系。
柳志安不知道文砚一直在跟踪他和林鹿,只当文砚是偶然看见了他和林鹿走在一起的画面,笑了笑慵懒反问说:“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文砚只问他:“你知道林鹿有男朋友吗?”
“当然知道,不就是你经常跟着一块儿吃饭的那个叫鹊舟的么。那又怎么样?我又没用什么手段,是林鹿自己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我,关我什么事?怎么,你要去向你的好朋友告状吗?我是无所谓,就怕你在我和他那里里外不是人。”柳志安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文砚知道柳志安是真的不在意。因为柳志安有无数的情人和炮友,并不缺少林鹿这一个。
“哦对了,你其实是喜欢鹊舟的吧?我看得出来。”柳志安忽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神色,玩味地盯着文砚说:“咱俩不如合作,我帮你铲除林鹿这个障碍,你趁机搞定鹊舟,这样不是皆大欢喜么?”
文砚承认自己在那一刻有一瞬的动摇,可那只是很短暂的一瞬而已,短到可以忽略不计,短到只有文砚自己在因为那一瞬的动摇而自我厌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希望你好自为之,玩玩可以,但别什么人都玩。”文砚用这句话作为了他和柳志安那次交锋的结尾。
可之后呢?柳志安不但没有放弃林鹿,反而还变本加厉,他甚至主动把和林鹿之间的亲密暴露在文砚面前,然后在林鹿的慌乱中当着文砚的面吻了林鹿。
事后林鹿也来找过文砚,整个人紧张得不行,哀求文砚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鹊舟。
文砚觉得这简直荒诞至极。
他问林鹿:“你这样对得起鹊舟吗?”
林鹿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只是更想要对得起自己。”
文砚笑了。
其实文砚可以理解林鹿的想法。一个从小生活在赌鬼家里的孩子,一个从小就被钱这种东西困扰的孩子,真的太容易被一个愿意帮助他的有钱人骗走身心了。
在鹊舟拿不出足够的钱把林鹿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的前提下,林鹿会变心喜欢上柳志安这个挥挥手就能带他脱离苦海的人简直再正常不过。
可是……鹊舟又做错了什么呢?鹊舟甚至为了林鹿不顾学业再次做起兼职,也是因为那份兼职,林鹿和柳志安这对狗男男才有了更多的相处机会。
鹊舟啊鹊舟,你不觉得你很可笑么?你做的这些事情,真的跟个笑话一样哎。
“你看到了吗?根本没有人会领你的情。”公寓里,文砚把所有的证据摊开来摆在鹊舟眼前,近乎于残忍的说出了这番话。
鹊舟蹙着眉,手指在面前的茶几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要我说这事早知道比晚知道强,你现在知道了,你可以及时止损。”文砚在一旁絮絮叨叨。
鹊舟问他说:“这些东西你从哪儿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