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慎眼底掠过长者的怜爱,轻拍了拍她:“周伯伯来了,当然会放晴。”
梁善如收回视线,正与周慎四目相对,二人不约而同笑起来。
她随周慎登车一路往他在扬州的别院去,马车内茶水点心准备的齐全,周慎把一碟子桂花糕往她跟前推过去:“其实三殿下派人给我送过消息,估计是在扬州留了人,知道你近况不好,只是这种事他不方便出面。
我原本也是要来一趟的,可巧你给我送了书信来。”
周慎又感慨道:“看来这些年你很用功,临摹你爹的字足以以假乱真。”
梁善如拿了块儿小糕送进口中,细嚼慢咽后歪头看他:“可周伯伯不还是认出来了吗?”
“你年纪小,笔力稍有不足,只能做到形似,昔年我与你爹同吃同住,他的字我认不错,不过糊弄旁人足够了。”
周慎豪爽的笑起来,“怎么不给三殿下写信?”
她无意提起三皇子,生怕情绪绷不住。
毕竟上辈子她是真心实意的感激了三皇子好几年,那是与众人皆不同的情意,她真奉三皇子若天神,又深以为他重情重义,才会因为爹爹这样照顾她。
结果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梁善如拍去指尖沾染的糖霜,错开眼,稍敛心神稳下来后才笑着问:“那周伯伯是因为三殿下而来,还是为我呢?”
周慎愣了下,很快说:“自然是为你。
你这求救的书信都送到我的节度使府了,难道我做伯伯的能坐视不管?”
梁善如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没全然信他。
哪怕他是奉命而来,也不可能坦言相告。
“周伯伯还惦记着和我爹的同袍情谊,您看着我长大,这样的手书送到您手里最合适,难道我爹出征之前会写这样的手书托付给三殿下吗?”
梁善如深吸口气,神情又变得坚定起来,“周伯伯,我是真的想要脱离梁家,并不只为了眼前事的。”
周慎闻言剑眉蹙拢:“离开之后呢?你孤身一人,有什么打算?”
这回轮到梁善如愣怔住。
当初周慎很快就安排人送她踏上前往盛京的路,那必定是三皇子一早授意,眼下他却问她有什么打算。
梁善如想了想,语气里满是无辜的问他:“三殿下……有什么安排吗?”
周慎哦了声:“那殿下没说,只说让我来帮你解决李家的婚事,余下的看你自己。”
她可不记得前世有说过半句进京这类的话。
是三皇子现在还没做好决定?事后才另外吩咐周慎的吗?
梁善如心下狐疑,许久没说话。
周慎就叫她:“在想什么?要是一时考虑不好,先跟着我也行,等你想好了再做决定。”
那就是真的了,至于前世她到底怎么被送去的京城,只怕另有隐情。
不过不要紧。
现在是她自己要去京城了。
梁善如眉眼弯弯,语气欢快又娇俏:“我去京城。
除了给您送信,我也给姑母送了一封,估计她也快回来了,到时候侯府的事情解决完,我跟姑母进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