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弋打量着看着空相臣,不放过他脸上神情丝毫的变化。
“可这些大人是一字未提呐。大人能这般容忍,以至于昌宁蛊虫买卖猖獗,命案累多,想来……必定有些缘由。我一直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过,现在我似乎是想明白了。”
她定定看着他。
“大人是在乎……宫中那位圣君的安危。”
空相臣看着火光在南弋眉眼处微微跳动个不停,光芒落入眼底,熠熠生辉。
“为君尽忠,为民谋福,为社稷定安,乃帝师之责,有何奇怪?少主此言,令我不解。”
南弋手掌压着桌面,身体微微后仰,手指一下又一下轻叩着。
“那日宫中书房外,我都听见了。”
空相臣大概也没想到,九闻执什么都能讲。
“你听到了什么?”空相臣眼底仍旧一片平静,只是那眸色却越来越黑。
南弋勾唇:“大人最忌惮的是圣君安危,所以背后之人藏在圣君身边。一旦大人动手,会令圣君置于危险之中。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圣君好似一点都不着急。”
九闻执是带着点疯的。
可空相臣和九闻执任由事态展,却是最让她想不明白的。一国之君,一国之相,到底如何被这蛊虫扼住喉咙。
唯一的可能是……九闻执的命被拿捏在了旁人手里。
“君侧,女人,蛊虫……想来排查对象也不是难事。”
她已经有了目标。
南弋看着空相臣晦暗不明的脸色,将手边的东西轻轻往前推了推。
“大人也看到了,这是药剂。名字暂时我还未想好,空相大人有空可拟一个。”
“哦,忘了说,这东西只需一滴,可杀十步之内的……蛊虫。这样的谢礼,还望大人喜欢。”
太过于荒谬的话,在空相臣听着却是觉得是玩笑。可这些话……出自她口,却又变得可信起来。
他愿意去信。
空相臣垂眸去看着一排的药剂,诧异震惊之色终于在他脸上显露了出来。
她身上有太多未知的东西,让他如何也看不透看不清,触摸不得,靠近不得。于是,这般凝望快要慢慢生出瘾,在无人所知的伪装之下不断挣扎呼啸。
“挑个地儿好好试试,效果定不会让大人失望。不过……大人也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南弋起身,幽幽道:“毕竟来这里,我只是要杀一个人。若是生了什么其他意外,那便只能……是个意外。”
空相臣抬眸,突然站了起来,随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
“那日你在书房外,当真……听见了么?”
南弋回头看了看他,笑了一声,歪着头耸耸肩膀。
“不然嘞?翻墙头我干得来,听墙角自然也擅长,可惜太远……听的不大全。”
“天色不早,空相大人便不用送了,这就告辞。哦对了,提醒大人一下。”
南弋手指着空相臣衣裳,“大人不必太节俭,这袖子破了补了也不好看,和您这气度模样不太相称。”
“大人,回见。”
南弋笑着出了门,带着门外的阿落离开了这里。
“大人,您没事吧?”云野立马问。
空相臣站在回廊下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月色清凉,满地如霜。
他抬手触摸着衣袖上缝补的纹路,云野却不知他在做什么,只是觉得……大人此刻着了一身的孤寂。
比之从前,还要冷清孤独。
空相臣转身进了房,看着桌上丝毫未动的糕点牛乳,只觉得呼吸逐渐稀薄,所有的一切再次变成毫无生机的一潭死水。
静止着,凝固着,沉默着,下坠着。
永远是这么安静。
云野看着桌上的东西,刚想问,却听得身前人冷声吩咐。
“东西撤下,以后……”
话未结束,可云野却见自家大人关上了门。
不对啊,东西他还没撤下去呢。
*
摸黑摸到床榻的时候,一双大手瞬间将南弋捞了过去,顺带翻了个身,将她压着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