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做好之后,天色已经全黑了。
国崩提着饭盒去给至今不见人影的三个人送饭,南柯和兼雄一起吃过,回到住了两天的那个小房间,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南柯放下包裹,叠好丹羽的外衫,坐在床沿呆。
她控制不住地回想雨中那抹血色。
越回想,那颜色越是鲜艳得令她心惊。
呼吸由于过度紧绷而断断续续,南柯攥住胸口,无从言说、也无可溯源的窒息感浸满她的心腔。
是种极为陌生的感觉。
“南柯,你睡了吗?”听到有人敲门。
她迟了一秒,站起来去开门:“还没。”
来人是丹羽,一身湿气站着,朝她笑了一笑:“看你没点灯,我还以为你睡下了。”
南柯不由回头看了眼漆黑一片的房间。
她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点灯了。
她返回去,把丹羽的外套拿给他:“谢谢你,丹羽大人。”
“不客气,只是说好了送你离开,看这雨势,大约要延后几天了,”丹羽温和道,“我听桂木说,你回来时碰上了逃跑的犯人……没被吓着吧?”
南柯摇头。
“那就好。”丹羽应了句,细看她的脸色,“好好休息。”
南柯手脚冰凉,也大约能感觉到自己气色很差,回他一个笑容:“好的,丹羽大人,您也是。”
丹羽道了别就径直离开了,步履匆匆,大约是忙着处理骚乱的后续事宜。
南柯独自对着黑洞洞看不到底的夜色,忽然想。
自己刚才那心不在焉的状态,难道如丹羽所说,是被吓着了吗?
她迷茫地碰碰心脏的位置。
她在害怕?
不,不对,是更深一层的,更浓烈刺骨的情绪。
……恐惧?
明明应该是任何人都该天生拥有的本能,她却像初次窥见天空的雏鸟一般,新鲜又不安。
就好像她此前的人生,从未体验过这种情绪似的。
南柯不出所料地失了眠。
翻来覆去,听着雨声,还是决定披衣坐起。
想去开阔的地方散散心。
南柯推开门,听见对面也同步传出嘎吱一声。
住对门的是兼雄,兼雄受伤之后,又入住了前来照料的国崩。
她和国崩大眼瞪小眼。
彼此眼神都在问。
深更半夜的,你要去哪?
国崩反手带上门,南柯也关上,看他和自己一样往外走,跟在后面压低声音:“国崩,你出去干嘛?”
“你出去干嘛?”国崩反问。
“我先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