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回头!”张承看见了张诺的改观,只说了这四个字。我摇摇头,张承没好气的瞥了我一眼:“那你说是什么!”
不知道,我在纸上写,可是诺哥从来就不是浪子,他是好人,顶好的人!
那天阳光很明媚,张诺坐在河边,刚点起一支烟,就被郦瑞一把抢走了,还附送了一个恶狠狠警告的眼神。
张诺冲我们努努嘴,我们也跟着笑了起来,张诺摇了摇头,说:“哥这回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和你们出来呆着了!”
郦瑞立马急了:“怎么!你还是要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我也急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多福的拳头也已经攥了起来。
张诺看了我们一会儿,无奈的作出了一个求饶的手势:“我怕了你们几个还不行吗!我是要考高中了!没时间和你们呆着了!就一年,过了这一年,哥照样还请你们吃东西!陪你们还不行!”说着他又缩缩脖子:“别一个个动不动就摆出小犬的架势!我真是怕了!”
我们几个听了都呵呵的笑了起来。张诺瞥瞥我,又是挑高了一边眉毛说:“再说!有些人不是说过要和我一起上大学吗!我答应了就得说话算数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看看他,用唇语说:我们等你!
那一年里,我们是极少见到张诺的,有时去找他,他也是带着眼镜坐在白花花的日光灯下学习。
那时我看着他,觉得有些陌生,就觉得那是另一个人,但也是挺好的一个人。
我曾经在他的写字台上看见过一本《常用手语》,我当时挺惊讶的,问他干吗看这个。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学累了就翻翻,挺有意思的。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那样的表情,我知道,他是为我学的。
后来他还问我“洛小骞”用手语怎么打,我做给他看,他就挺认真的跟着我学,一遍一遍,最后还嘟囔了一句:“要是能把儿化音也打上就好了。”
那手语都是我妈一点点教我的,其实我会的也不多。虽然我是个哑巴,可我似乎和那个圈子早就已经脱离了关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被投放在这个所谓的正常的圈子里,对于形同母语的手语十分生涩,至于唇语,我似乎更在行。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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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常常在想,老天对于我,是否是公平的。若是公平的,为何我不能如常人般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意愿。若是不公的,我为何能遇到张诺他们,若我不是哑的,还能遇到张诺他们吗……
(一)张诺上了高中,直升我们学校的高中部,我一直觉得天下没有能难倒他的事,什么都难不倒他。
但对于老师来说,张诺的成功无异于奇迹,老师还曾经为了鼓舞我们的学习士气,将张诺的事在班里讲给我们听:“高一三班有个同学,原来有一段时间和社会上那些不良少年混在一起,打架、抽烟、逃课,就没有他不干的,可是后来人家改了,怎么样,还不是考上了咱们学校的高中部!”
当时我和郦瑞就挺气愤的,在她的嘴里,张诺似乎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那浪子回头的奇迹似乎也是她创造的一般。
后来我们把这事说给多福听,他也是一脸的不服气,说就是该邀功也轮不上她,咱们还没说什么呢!其实后来我才明白,要是张诺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就是有把刀逼着他,他也不会做的,更何况只是几句话。
天边上有一朵艳得透金的晚霞,张诺和张承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两个长得完全不像的孪生兄弟,他们总还是有一些地方是相象的,比如现在这个时候。
其实在那个时候,张诺和张承是有挺多女生追捧的,一个阳光,一个儒雅,可是,他俩没有一个交了女朋友。一说,张诺就特别严肃的说:“小孩!那是早恋!”这正经一看就是装出来的,至于他说的那个理由,可信度也不高。
其实我觉得用“阳光”这个词形来容张诺总是有些不太妥帖,我总觉得他透着一股淡淡的坏坏的痞气。
我认识张诺已经有六年了,在不知不觉中,我们似乎都变了好多。我还记得张诺第一次撞进院子时的那张小花脸,而现在,除了那些依稀相似的眉眼,再也找不到当时的一丝影子了。
那我呢?我在张诺的心中又改变了多少。
郦瑞坐在我的旁边,摇晃着双腿,舔着冰淇淋,正眯着双眼看着张诺。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现在虽然半眯着,可是有些东西,我还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它们早已根深蒂固的长在那里,再也抹不掉了。
“小骞,你知道吗?”多福闷闷的开了口,他一直都是闷闷的,无论是脾气,还是说话的声音,眼睛总是没有什么神采。他的眼睛唯一闪亮亮的时候,是他看见郦瑞的时候,那种眼神,像极了郦瑞现在望着张诺的眼神。
我微微的偏了头,看着多福。他依然看着远方,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二哥曾经和我说过,你和他其他的兄弟不一样!“
我的心“咯噔”一下,像被什么狠狠捶了。哦?我怎么不一样了?我在纸上写着,手有些微微的发抖。
“他说,他的心思,你百分之九十九都能明白,还有那一分,是你不愿意猜的,不然,你能把他看个底儿掉!”多福说着呵呵的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
心里好像有一只小手在挠着,痒痒的,很舒服。对于张诺而言,我终究是不一样的啊,真好。究竟为什么这么觉得,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好。我“噗哧”一声乐了出来,在纸上写着:他就是这么“夸”我的啊!
“是真的!”多福很认真的辩解着:“二哥从来不夸人的,至少在我面前,他还没说过谁好,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这么说!”
多福的声音好像就在我的耳边,但又好像早就飘到了什么不知名的地方。
“说什么呢!”张诺兴冲冲的跑过来,狠拍了一下我的头,我吃疼的捂住了脑袋,看了看他,他笑得依然很无害。
张承跟在他身后,手里转着球,慢慢的踱过来,脸上挂着一抹闲适的笑容。
“我举报!”郦瑞“腾”的一下站起来。现在的郦瑞只到我的眉骨,张诺说过,过不了两年,郦瑞就得仰着头看我,他没骗我,他从来就没骗过我。
郦瑞舔了口冰淇淋,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他俩刚才一定是在说诺哥的坏话来着,多福一直二哥二哥的,小骞还在那特贼的笑!”
“好小子!学会在背后算计你哥了!”张诺凑过来,故意拉长了尾音:“说我什么呢!赶快老实交代!不然的话……嘿嘿!”紧接着,一双手开始在我的腰间来回摩挲。我最怕痒了,尤其是腰,每次被抓到,都笑得干张嘴,喘不上来气,就像搁浅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