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大微笑:「那您是打算耕田?紡織?亦或是,當壚賣酒——」
「住口!」公主喝斷。
曲大不以為意,仍懇切地道:「公主,以現在的形勢,您身邊無人保護,實在是太危險了。」
公主抿著嘴不說話。
「邢州是大周領土,曲家是大周子?民,大周公主來到此地,我?等無論?如何不能坐視不理,願盡微薄之力供奉公主。」
公主問:「當真?」
「當真!況且,」曲大信誓旦旦,只差剖肝瀝膽:「有邢州兵在,斷不能讓人傷您半根毫毛!」
公主眉毛動了,心思也動了。
曲大細細觀察她的表情,推測此事已?經有七八分?可能,只等她開口。
斟酌半晌,她開口了。說:「不行?。」
曲大嘴角一僵,勉強笑道:「……不知?何故?」
公主瞥他一眼:「當初何賊出兵,你們可不是現在這個態度。」
曲大幾乎笑出來。
這正是橫亘在曲家和公主之間最大的問題,他早早做了準備,聽?到這話不禁心頭一輕,放鬆道:「公主容秉。何賊在湖州興風作浪時,湖州刺史秉明陛下,陛下下令將此事交由湖州刺史自行?解決。我?父忠於職守,不得陛下調令,豈敢擅自調兵?」
「這麼?說來,」公主冷哼道:「你們倒是無辜的了。」
「不。」曲大瞬間表情沉痛,說:「我?等有錯。錯在反應不及。未料到湖州刺史竟未能抵擋何賊,湖州被破後,我?父也十分?懊悔,決意舉兵支援,誰知?偏趕上?水災肆虐,我?父一時分?身乏術,延誤戰機,才導致……」
曲大一副惱恨得說不下去的模樣,但誰都?知?道後果是什麼?。
京城淪陷。大周滅亡。
這一切,怪湖州刺史實力不足,怪老天偏偏發了大水。
曲大把邢州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可半真半假,誰也說不出錯處。
何賊不過是個湖州一個縣城裡賣草鞋的,因為當地連年?大旱,怒而造反,引來一批同病相憐的百姓,勢力越來越盛。直到影響到整個郡的安定,才引起郡守的注意,郡守一邊派兵圍剿,一邊隱瞞不報。後來又鬧到州里,州里一邊派兵圍剿,一邊大罵郡守,一邊繼續隱瞞不報。直鬧到捂不住了,皇帝才得到消息。
湖州刺史怎麼?敢說何賊氣盛,把官兵打得落花流水?
和何賊交戰他還能再活幾天,要是陛下知?道事態嚴重?,他下一刻就?能人頭落地。所以,他自然要把事情往輕里說,輕著輕著,何賊就?打穿了豫州,又打進了京城。
事情鬧得那麼?大,朝廷被蒙在鼓裡,可臨近的邢州哪裡能不知?道?
但湖州刺史不提,邢州刺史也不提,眼睜睜看著朝廷沒了。
怪只能怪陛下性情暴戾,沒人敢說真話。再怪就?怪他砍了任家滿門,沒人給他守城。
反正,曲大是半點不虧心。
他神情深重?而坦然,公主盯了看了會兒,不說話。
她該沒什麼?好?說的了。曲大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