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各自拓印地图,然后又花了点时间商讨,哈维恩和拜里在我们这边的地图上画了几条比较安全的路线──所谓的安全是大魔物或魔将、高阶鬼族比较少出没的地方,但是那种没自主意识的小魔物还是会有一大堆。
毕竟数百年繁殖下来也是不容小觑,更别说有的妖魔鬼怪分裂还是拉屎都会变成小魔物。
仔细地再把路线和计划讨论了几遍,流越才开口要所有人抓紧时间休息一番,这段时间他们会唤醒绿妖精做准备,等整备完成,就可以出发。
我因为已经休息过,就直接跟着夏碎学长去他被安排的房间,然后让哈维恩先去处理要离开大树的琐事。
其实哈维恩也该休息,他身上还带伤,不过一叫他别做事,夜妖精就露出种好像无用快要被抛弃的可怜眼神,只好随便他了。
一进房间,我立刻转头锁门,然后对悠闲自然的夏碎学长露出死亡凝视。
「夏碎学长你应该记得你身体状况不算很好吧。」我盯着悠悠哉哉坐到床上的人,不由得有种警铃大作的感觉。刚刚在外面没有吐槽,虽然流越已经处理了,但他应该没忘记他同样是负伤者这件事情吧?
某方面来说,我的情形还比他好一点,而且我是黑色种族,摆一点力量气息出来搞不好在小魔物群里可以当隐形人横着走;倒是他有没有自觉他是个受伤的白色种族啊?
「我会注意,小亭也在,不用太担心。」夏碎学长还给我温文儒雅的一个安抚微笑,然后半抬起手,摸了摸缠在他手腕上的迷你小黑蛇。
我总觉得小亭多少也有被邪神碎片影响,整条很像手环一样的小黑蛇没什么精神,单眼往我这边瞄了下,就继续假装她是个首饰,根本不像平常贪吃乱跑。
「没想到现在变成褚在担心,和你刚入学院时差异不小。」夏碎学长竟然还有心情想当年,我简直想要搥他的脑袋。
在心中默默地说服自己没搥他不是因为紫袍都很可怕,而是怕搥下去之后,千冬岁会很可怕。等心态平衡点后,我才把我之前休息时在梦境意识里和魔龙说的话,以及遇到小女孩的事情告诉对方。
夏碎学长没有很意外的反应,只是思考了半晌,才开口:「大祭司原本不愿意离开这里,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很确定岛上还有永冻者,只是因为邪恶存在太多,让他们无法直接锁定位置,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慢慢寻找。但这个地方的力量确实已经有点不稳,我才对他提议重启岛屿大阵,在最短的时间里尽可能带走最多的人……」
「这么好说服的吗?我还以为他还是想要同归于尽。」我摸摸鼻子,想起了典型的固执老人,不管是不是大灾难都要死守家园,反而让晚辈陷入更纠结的困境。
「不,他原本还是要留下来,可能有羽族对这片土地的誓约不方便明说,不过我向他保证能够动用公会的力量,前提是他们必须要撤离,圣树离开的动静必定不小。」夏碎学长停顿了下,压低声音:「我们进来之前已经请求过公会援助,而这里又是海域,加上邪神碎片与食魂死灵、黑术师出现,在我们消失的地方现在肯定已经有很多公会人员与海上组织在搜索,只要能找到来时的『门』,从那边把圣树带出去,长期与这片土地连结的圣树一定能够提供公会重新定位孤岛的时空位置,届时自然有机会研究如何肃清整座岛屿上的邪恶……自由世界不会放任孤岛上的邪恶留存,以前只是无法找到,现在有机会让它『被找到』,对那些远离家园的幻兽们是个非常好的结果。」
难怪流越会同意。
这其实就等于说大家一起撤离是暂时的,很快就能够借助公会及白色种族的力量重回这座岛,他当然会同意了。
况且一旦出了这个地方,他大可以联系羽族的起源本族,搞不好羽族就会整个出动,再怎么说也是古老的大种族,届时可能连借助别人的力量都不用。
夏碎学长保证了外面都是公会和海上组织的人会接应,确实只要我们安全撤离,很多事就不算大事了。
不过前提是送我们进来的门是否还在原位。
「当初进来时我在『门』上做了记号,其他人应该也有,哈维恩和你回到海上长廊后他会处理,我已经把记号水晶转交给他,你只要保护自己安全就好了。」似乎看出了我在担心什么,夏碎学长温和地说着:「但是这次行动确实非常危险,放在公会是需要资深袍级组队才能处理的任务,无论结界能不能重启,只要一有状况,你马上就逃,一定要记得。」
大概也不是很放心我这个小妖师,夏碎学长又交代了几句,然后翻出他所剩不多的符纸塞到我身上,又给了几个他抽空做的式神小偶,教我怎么启动。
随后我们再度确认了一下身上有的各种物品,之后我就把夏碎学长这个伤员按到床上休息,以免他拖着伤又跑出去乱搞。
休息了约四、五小时左右,哈维恩就来敲门了。
重新在大厅集合后,我看见多了一名穿着暗绿色袍子的妖精,五官也满帅的,但是精神和力量气息看起来不太好,脸色也很苍白,没有雷妖精那种剽悍利落的感觉,确实有种重伤还没痊愈的衰败感。
我发现绿妖精对哈维恩同样没什么敌意,可能四千年前这片土地对黑色种族没那么排斥,又或者他们还记得夜妖精的使命,知道他不是敌人,所以发现砍错人后,拜里才会很诚恳地对哈维恩道歉,而不是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