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找事在苏溱意料之中。
她不敢说自己在造福周边百姓,百姓就会感恩戴德。
至少有一部分人盼着她出错,等着找机会羞辱她。
不过苏溱没想到,眼红她在作为一个女子,在仙岩混得风生水起的人来的那么快。
苏溱见吴倩儿急匆匆跑进屋子里,同她说有人来闹时,心里平静得很,修一条路暂时让走这条路的人不方便了,立马有人来闹。
将来她若是真把仙岩到台州府的路修了,怕不是麻烦更多。
“我出去看看。”苏溱冷冷开口。
吴倩儿满脸不忿,她来时外头已经聚了不少人,听着那个闹事的男人撒泼。
苏娘子修路,又不是将来就不让人走了。
她记得没错的话,别的地方修路,路边都要立一块碑,上面刻那些人捐了钱的善人,怎么到了苏姐姐这,会有人不识好歹闹事。
不过等吴倩儿跟苏溱到了闹事的地方,现事情同她们的想象的不一样。
修路这几日本来就有不少人看热闹,现在有人闹事,立马有人跑去村里宣扬,没多久便来了许多人。
一听闹事的人嘴里骂着苏娘子,讲她蛮横抢占官道,不然普通百姓走,围观的村人立即炸了锅,三言两语讨论起来。
“苏娘子何时说过不让人走了,只是这个路还没有干,走路会留下印子,你这两天换条道走不就行了。”
“我记得你,你不是隔壁村的刘麻子吗?之前我就听到你嘴里不干净,话里话外暗指苏娘子做事不端,现在又来生事,怕不是记恨苏娘子没收你做的竹筒。”
“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刘麻子跟他娘子都是懒人,做的竹筒常有不合格,之前还豆腐皮做得破碎,送去豆腐坊,被苏娘子说过的,他还不死心想要苏娘子强收了豆腐皮,一副地痞无赖样,后来还是豆腐坊的伙计把他轰出去的。”
“这么说就通了,他就隔三岔五去县城卖个豆腐皮,能扛多少重物,换条小路不照样走了。”
苏溱还没走到,村民毫不掩饰的议论声,已经将刘麻子臊得个没脸。
整个县还不到两万户人家,三分之一是安居在县城里头的,剩下的就是在周边村子,还有的就是更偏的山坳坳里头,谁不是沾亲带故,知根知底的。
刘麻子一生事就被人看出来了。
还有看刘麻子长大的老人劝他:“修桥铺路都是增功德大好事,你不对苏娘子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故意来闹事,你小子是想上公堂吧?”
“苏娘子修路那可是得了县令恩准的,就是县令要我们募捐出力,咱们也得听命,不让你出一个铜板,你就有现成的路能走,让你忍耐个几日又能怎么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刘麻子说得哑口无言,尤其是这些人虽然不是同村,但大多眼熟,要是真把人都得罪了,将来怕是走在路上都得被人白眼。
是以,苏溱刚走到,就看到一个瘦矮的身影负气走了。
“人呢?”
“走了,理亏。”
村民们三言两语跟苏溱解释。
苏溱笑眯眯跟村民们道谢,便郁闷地回了豆油坊。
尽管有人心怀歹意,但终归是好人多。
很快,豆油坊最初铺的路段干了,结结实实一整块,足有百米,通到外头的招待所了。
连带着招待所都日日有人观赏,他们现招待所裹在外头的灰色石头,跟水泥路相差无几。
每日都有人看新鲜,在水泥路上走来走去,笑得合不拢嘴,稀奇的不行。
这就是水泥路的做好的样子?
这路也太平滑了,怎么蹦怎么踹都不带裂的,这要是到了雨天,也不怕泥浆沾湿鞋子了。
对了,他们得回去好好同村里人说说,以后走上这条路,可不能把泥土带上来,这么好看的路,怎能脏了。
还有一些空闲的汉子,见水泥路确实是好东西,便主动到豆油坊打听,要不要人手,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苏溱打听过他们为人后,便同意了几人进来一起学铺水泥路,也不让他们百2干活,每日跟着工人一起吃饭,还给每日五个铜板。
也在这个时候,苏溱等待了许久的那队大商贩到了,还给苏溱带来了十六辆板车的大米。
一辆板车少说能装五百斤大米,这一队商贩带了不少于八千斤大米。
苏溱喜出望外,大米可比小米值钱多了,而且这八千斤大米,是这队行脚商带头的掌柜听说豆油坊更需要粮食,特地在南省换的,因此才耽搁了好几日才到仙岩。
不仅如此,他们也准备了银两,只看苏溱能否做出保证质量的豆油。
他们来时,县令和他娘子特意迎接了这支商队。
这还是苏溱第一次见到县令除了对知府以外的人这么热情,要知道这位县令算是好官,却也有这个时代上位者共通的习性,高高在上,瞧不起商贾之流。
“苏娘子,这位是林掌柜,是闽省人士,与我娘家做生意多年,听说豆油后,便亲自来豆油坊看看。”县令夫人和和气气把林掌柜介绍给苏溱。
闽省人士,应当是苏溱前世的福建地区?
据说那里的人很会做生意,也能很能吃苦,一直以来能跟县令娘子娘家保持友好关系,想来也是县令娘子使了大力气牵线搭桥了。
“林掌柜,我是苏溱,您叫我本名就行。”苏溱笑得谦逊,这可是她豆油坊开业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她可得抓紧机会。
“苏娘子客气客气,一进到台州府地界,我就一直听你的名声,有名的豆腐娘子,我早就想见见娘子的风姿。”林掌柜一身黝黑,眼睛晶亮,一口正中福建夹普,听得外人糊里糊涂,苏溱却觉得无比亲切。
她大学教授就是这该死的迷人口音。
“林掌柜一路辛苦,我已在豆油坊开好房间备好饭菜,您先移步到招待所歇息,明日咱们再详谈豆油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