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说的相当明白,县令面色一厉,“那你为何原先不说清楚!”
衙役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老爷,王衙役已经去了,小人只是想他留点颜面。”
说是留颜面,是怕深究后,他们欺辱流犯的事情摆到明面上。
“王衙役没气后,小人就去找吴小娘子,现吴小娘子已经撞石而亡了。”
苏溱呼吸一紧,眼中闪过吴小娘子清瘦的身形。
她穿来的时候就被流放,对这些一同流放的女囚根本没有印象,只在后来慢慢脸熟起来。
她听过女眷们说过几嘴,这位吴小娘子是国公府嫡女,千娇百宠,金尊玉贵。
这样一位清贵闺秀,就这么受尽侮辱,撞石而亡。
她该是多绝望,才会生出死也要拉王衙役下地狱的决心。
苏溱紧抿着唇,垂下头,以免自己的愤慨被察觉出来。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衙役将事情说出来,无论如何,锅也甩不到她们头上了。
再不明辨事理的人,也能看出王衙役的死,是他自作自受。
县令闻言,眉头紧锁,对辖下恶役的无奈,又对展望不到头的仕途绝望,他摆摆手,终是叹口气,“退下吧,李生,你去查看王衙役尸,情况如实就让王衙役家人来领,还有,豆腐的事情不要耽搁了。”
苏溱眉头一展,眸中却难免有丝悲痛,即便衙役不反驳虐待流犯的事,摊在明面上讲了,也没人在乎流犯的命是吗?
“老爷,这不公啊!”状告的衙役不死心,“王衙役之死,就不管了吗?”
女囚胆敢杀害看管的衙役,若不重责问罪,连坐其家人,他们看管的衙役威严将会大大下降,到时还有流放生出杀害衙役的心该如何。
他连夜赶来喊冤叫屈,不仅仅是向上头禀报王衙役死讯,为的还是县令下重典,让心怀死志的流犯顾忌家人,就是寻死也不敢反抗。
“好了,不要拿这等龌龊事打搅老爷。”李生面色一厉,没好气警告,“老爷不追究,已是开恩。”
说着李生催促苏溱:“苏娘子,一同回去吧!”
“是啊!苏娘子咱们快些,不要耽搁了。”朱里正激动不已,没想到这个豆腐真的得了县令的青睐,而且这做豆腐的手艺还会被传授给附近村民。
好种得好豆,这个苏娘子也没了王衙役这个后顾之忧。
只有来报王衙役死讯的衙役,脸上神色一直未转明,他到现在还摸不到头脑,为何这个女流犯会出现在县衙后堂。
但现在苏溱有县令老爷身旁最倚重得李衙役相伴,衙役不敢上前作威作福。
再次坐上牛车,苏溱这次心情不再像来时那般沉重,又有李生在旁,回流放村也暂时不必担心会被其他衙役为难。
牛车在小路上颠簸一个时辰,红日从青山爬上,金色的曦光照耀了山间,苏溱在天大亮前回到了流放村。
她一回去,女眷们眼中迸出惊异的光,想要跟她说王衙役已死之事,但看到苏溱身后气质精悍的陌生衙役,又缩回了身子。
苏溱冲她们摇摇头:“我知道了,别担心,没事了。”
短短十个字,让提心吊胆的女眷瞬间安心。
她们以为苏溱逃了或者死了,都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赵暮:“你走后,吴姑娘就。。。”
话未说完,一道热情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李翠花带着村里的娘子站在屋外,“苏娘子!你可得闲了?我们都是来学做豆腐的。”
话音刚落,稀稀拉拉的女子交谈声传来。
赵暮跟孩子们面面相觑:豆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