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时她在怕什么呢?
怕的是不可控,不是别人的眼睛或嘴巴不可控,而是自己心里的一发不可收拾。
阮阮的眼睑又红了,是被折腾的,一半被生活,一半被施然。生活将她踩在谷地,施然将她捧上青云,她舒服也是眼红红,痛苦也是眼红红,两者在黑暗中交叠,愉悦与痛苦都成了秘密。
只有施然见过。她目不转睛地观察这个秘密的模样,以身体,以灵魂。
在灵魂发出叹息的一刻,她抱住阮阮,轻轻地抖起来。
阮阮蹙眉,不敢相信,手往下探,却瞬间被施然阻止。
“到过了。”她冷淡地说。
阮阮感受她一起一伏的呼吸,愣愣地失语道:“我,我都没有碰你……”
怎么会呢?
施然呼吸凌乱地起身,眼神也还没有整理好,发丝垂下来,细细密密地扫在阮阮的肩膀,她第一次带着压迫感自上而下地看着阮阮,声音却低得仿佛在收集夜露:“你不知道吗?”
“你不懂吗?”她微微偏头,发梢拂过阮阮的锁骨。
“我很有感觉。”
“所以到了。”
她瞥下淡淡的目光,收拢眼帘,重新吻上还未回神的阮阮,手却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腕,将阮阮的手指送入隐秘的、濡湿的、从未被涉足过的去处。
施然倾身抱着她,胸腔轻轻一缩,自己适应了几秒,才说:“动。”
随即与之交颈相缠,闭上的双眼埋在枕间。
施然被很多人贪图过,却没有被人以拒绝的方式珍惜过,她很有感觉,有感觉得要命。
希望阮阮再快一些,出入都不必有章法,似她从未被施然预料到的进攻与撤退一样。
阮阮像在做梦,她仿佛仍然陷于那个山谷,青山绵延成施然的呼吸,湖面潋滟成施然的眼波,而自己是那些杂草,用渺小的生命感受山谷的形状。
施然的形状。
她懂了,她知道了,她也很有感觉了,轻轻蹭着脚腕,想把自己也交出去。
思绪又回到施然下车的那一刻,她迷迷糊糊地想。
——如果出现在生命里的每个人都在乎我就好了,这太难了,是吗?那,如果施然在乎我,就好了。
阮阮做了一个梦。
施然和她站在漆黑的走廊,刚刚结束一场轻轻的拥吻,施然问她:“为什么不想说?”
她侧脸望着门缝,不知道,就是不想说。
梦里施然的语气和眼神比现实中更真实,冷淡里有似有若无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