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里屋传来“砰——”的一声,正在破口大骂的郑大花,拍大腿的动作也刚刚才做了一半,瞬间脑子就短路了那么一瞬间。紧接着又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然后就再没了动静。
众人好像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声音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张桂兰飞快地爬起身来,拖着因跪得太久而血液不畅的两条腿,一瘸一拐地向声音发出的屋里奔去。
等张桂兰完全进入屋子里的时候,郑大花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气得她顿时又开始输出一大段恶言恶语,以下省略500字……
……
颜晚宁昏昏沉沉的,自已好像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梦到自已被充电器炸飞,然后穿越到一个架空的朝代,更过分的是,她穿越过去没多久,后脑勺着地又死了?太离谱了,做梦都不敢这么编。
我去,她什么时候喜欢趴着睡觉了?而且她的后脑勺现在真的开始痛了!
好吧,她可以百分百确定她以后一直都是10岁的王小晚了。
“小晚,小晚……醒醒啊,小晚……”一个带着哭腔的中年妇女在耳边轻轻地呼唤,王小晚也下意识地轻轻回了一声。
新生
飞泽朝,福安镇,大云村。
傍晚时分,如血般艳丽的斜阳缓缓西沉,温暖而柔和的余晖洒落,大地仿佛披上了一件金色的纱衣。
微风拂过,草叶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不远处的村庄,炊烟像条丝带,袅袅娜娜,或淡或浓,或直或弯,缓缓地升腾到空中。
这些炊烟带着农家生气,与天边那一抹残阳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宁静而美丽的乡村画卷。
大云村南边,原本应该平静如水的王家此刻却是闹翻了天!
只听见一阵接一阵的争吵声、哭闹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王家上演。
老王家这突如其来的喧闹,打破了整个的大云村的静谧,因为这时正是村民吃晚饭的时候。
闲着也是闲着,爱看热闹的村民们端着饭碗,纷纷好奇地走出了家门,猜测着老王家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见着大门口和矮墙上边的脑袋越来越多,全是一边偷瞄老王家的动静,一边还不忘扒两口饭的村民。老王家的当家人王铁山终于坐不住了,重重地哼了一声。
“行了,你个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了,在小辈面前哭哭啼啼、骂骂咧咧的像什么样子?”
王铁山语气不耐烦地对着旁边缩着的两个男人说:“老大,老三,还不把你娘扶起来,没眼力见儿的东西。”
因着之前丢了面子,还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郑大花本来还想不依不饶地哭嚎几嗓子,但不小心接触到王铁山暗含警告的阴冷眼神,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也不敢再闹,顿时在心里把躲进屋里的张桂兰和王小晚再次狠狠咒骂了一万遍。
一些了解前因后果的村民都在心里默默地同情张桂兰,这个女人的命真的太苦了,男人死了,婆家又不看重,唯一的女儿眼看着也快不行了。唉,这都是命。
有个别村民还在偷偷地打听老王家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妇人神秘兮兮地凑上前给他们说了一下前因后果。人群中顿时引起了一波小小的骚动。
“天呐!你是没看到,张氏那头啊,血淋淋的,可吓人了……”
“听说小晚发高烧,估计就这几天的事了……”
“多好的孩子……每天干那么多活,人也勤快,唉……”
几个端着碗的妇人吸溜了一口碗里能照见人的野菜糊糊,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这老王家不厚道啊,老二当初还不是为了老王家的人才进山的……”
“谁说不是呢?我看就是王铁山跟郑大花偏心……”
“这张氏克夫,小晚也落了个克父的名声,命苦哦……”
村民们刚开始的时候还在小声议论,但随着说话的人越来越多,另外一些不清楚事件始末的人也慢慢弄明白了。
这下子,大家看向王铁山这一大家人的眼神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
王小晚缓缓侧着头,抬眼望去,视野里缓缓出现了一张中年妇人的脸。
岁月在她粗糙的脸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沟壑,额头上的血痂混着灰和土,像一张狰狞的巨兽之口,一双不停流泪的眼睛看向她的目光又是那么温柔。
她身上的衣服脏乱不堪,脸上也很狼狈。
但不知道为什么,王小晚却清晰地看到张桂兰的背后亮起了一层由夕阳余晖镀上的圣洁的光,让她忍不住想要去膜拜,去接近。
也许是原主的情绪作祟,也许是人类自带的感同身受,霎时之间,王小晚心里被酸涩又沉重的红泡泡填满了。
这应该就是张桂兰这个母亲对原主无私而伟大的爱吧。
颜晚宁前世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农村,父母农民,下面还有一个小两岁的弟弟。
农村长大,种过土地的人知道,农民一年到头基本都在伺候土地,根本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农忙时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因此,颜晚宁从小一边在家照顾弟弟,一边踩着凳子学习做柴火饭,炒家常菜。等到农忙的时候,她就拉着弟弟的手,提着篮子去地里给父母送水、送饭。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颜晚宁的厨艺就这样慢慢练出来了。
那个时候的农村到了晚上还能很清楚地看见星星,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她们一家人最喜欢的就是吃完饭后围坐在屋子旁边的葡萄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