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回笼脑海,纪枝嗅到了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睁开眼,视野里一片白花花的。
纪枝抬手,就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病服,还有插着针管的手背。
她在医院。
病房里很安静,没有人。
纪枝撑着自己坐了起来,脑袋晕乎乎的,额头似乎被什么包裹着,有一种紧绷的束缚感。
她想起自己被泥块砸出血的脑袋。
后来为了救珵珵,一整个晚上精神都绷成一条线,她都忘了这件事了。
这会儿才想起来。
而仅仅是从床上坐起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让纪枝疼得龇牙咧嘴。
病房门被人轻轻打开。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盛浔大步走了过来,替纪枝把枕头垫在背后,这样靠着舒服一些。
“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纪枝摇了摇头,视线又往敞开的病房门看去,没有人跟进来。
“珵珵呢?他怎么样?”
盛浔倒了杯温水,递给纪枝。
“他在儿童病房。受了点惊吓,没什么大碍,已经睡下了。”
纪枝噢了一声,放心了。
没有什么话题了,病房陷入沉默。
可能是被那泥块砸了一下,把尘封的记忆也统统砸了出来。
纪枝想起来了,杀青宴那个晚上,被她断片的记忆。
四周漆黑,车灯白得刺眼,有人逆着光,身形挺拔,气场迫人,一步步,向她走来。
原来是他。
纪枝喝着温水,视线瞥过床头柜,旁边摆着一只碗,边上还有沾湿了的棉签。
她的嘴唇干涩,应该是昨晚淋了一夜的雨,身体有些脱水。
纪枝觑了盛浔一眼,男人西装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白衬衫有些褶皱,眼下也有一丝灰青,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
他留在病房,照顾了她一夜吗?
“盛先生,景海酒店那个晚上,谢谢你救了我。这次也谢谢。”
纪枝向他道谢。
盛浔淡淡嗯了一声,问道:“有什么想吃的?我去买。”
“没事,我没什么胃口。”
昨天到现在一点都没吃,说不饿是假的,只是纪枝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跑前跑后的。
然而,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恰好传了出来。
病房很安静,显得极其清晰。
纪枝尴尬偏过脸,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盛浔瞧了她一眼,很快从外面买了青菜鸡丝粥回来。
浓稠的白粥上飘着青绿的菜叶子,鸡丝点缀在上面,腾着袅袅热气。
“医生说,你这两天先吃流食比较好。”
纪枝点了点头,舀了一勺热粥,一口下去,五脏六腑暖得都复苏了一样。
她一个人吃得不好意思,也不想再麻烦对方。
于是纪枝说:“盛先生,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自己一个人也完全没问题的。”
盛浔不动,反而是把医院的陪床椅子拉了过来,他平静坐下。
“纪小姐救了阿珵,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小事一桩,我现在也挺好的,盛先生应该很忙吧,就不耽误你了。”
“最近不忙。”
事实上,江文那边需要跟盛浔沟通汇报的事情,已经积压了好些了。
盛氏那么大一个集团,产业又涵盖方方面面,掌权人自然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