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予瞳孔地震,姜梨说的话一直在她耳边重复播放,她难以置信的不断摇头,眼眶里的泪水摇摇欲坠,干裂惨白的双唇颤抖着。
不只是陆诗予,连同门外的叶止都意料之外的惊了一下,压根没想到,这里面会有司南赫的手笔。
江淮之则是扯了扯嘴角,冷眸中闪过一瞬的笑意。
妹妹很聪明。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胡说八道!”
姜梨笑,眼尾上扬,“我胡没胡说你自己心里面最清楚。”
抵在她脖颈的簪子收了回来,拿在手上把玩,又吐出来一句:“可怜又下贱的蠢货,你活着也是浪费空气,还是赶紧死吧。”
陆诗予的脑海中像播放电影一样,开始闪过一幕又一幕的片段,最终定格在了司南赫给她递水的画面。
那些被她遗忘的细节在这一刻如同一盆凉水浇了下来,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冲刷她的大脑。
病房内有一瞬间先是陷入了诡异的安静,然后又是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笑,陆诗予猩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姜梨,“害死南诗奕的人又不是我,你以为你这样就能给她报仇了吗?”
不是她?
偷偷换掉南诗奕药物的人是她,想要让南诗奕染上毒品身败名裂的人是她,诬陷南诗奕和陆璟他爹通奸的人是她。
现在她居然说害死南诗奕的人不是她?
姜梨戏谑嘲弄的眼神逐渐平静下来,犹如一片死海般寂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陆诗予却依旧在继续作死,“南诗奕分明就是自己经受不住打击才会自杀,她才是那个真正的蠢货,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爱错人,连送她定情信物的人是谁她都分不清楚!”
“谁说她分不清楚?”
一道声音骤然在门外响起,姜梨一愣,扭头看了过去,是陆家两兄弟,陆临和陆七。
说话的人是陆临。
一改姜梨最初见到他时不正经的模样,此刻陆临的眼神冷漠,阴鸷,宛如黑夜里的蝙蝠,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陆临没有进病房,而是懒洋洋的靠在门框边上,“阿南姐最后和陆璟合葬在了一起,我和陆七为他们办了冥婚。你真以为阿南姐是因为接受不了你和司南赫结婚的消息才选择了跳楼自杀的吗?你吸毒吸的脑子长泡了?”
“她是为陆璟殉情,顺带着拖司家和陆家下水,她早就知道所有的真相想要逃走了,是司南赫不肯放人。你引以为傲的爱人,不仅不爱你,还一直在恨你。你现在这副样子,就是他对你的报复。”
“你做人做的是真的很失败。陆璟和陆七两个哥哥,还有我这个弟弟,以及你幻想里的爱人,都希望你赶紧去死,也都付出了行动。”
“三姐,说到这份上了,你那个被毒虫侵占的脑子,捋明白前因后果了吗?”
因为南诗奕,陆璟给她下了毒,让她沾上了毒品。陆诗予戒毒成功后,司南赫又摆了她一道,让她再次复吸,并且拍下了罪证。
“司南赫也就罢了………”陆诗予看着陆七和陆临,躺在床上不断的摇头,冲着他们吼:“我是你们的亲妹妹和亲姐姐!你们怎么可以助纣为虐帮着一个外人这样对我?!”
陆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唇边挑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却并不想回答她这个蠢问题。
陆临从前想杀陆璟和陆七的心思不是假的,行动起来也是毫不手软。但是比起他们父亲那一代,已经算得上是和睦了。
起码他们这一代,还活着三个人。
他们父亲那一代,只活了一个胜者。
表面光鲜亮丽的豪门世家,背地里早就已经烂透了,一个赛一个的冷血,眼里哪里还有什么血脉亲情?
陆诗予已经在陆临的脸上看到了答案,她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的癫狂,现在已经逐渐丧失了理智,不断的想要挣脱束缚,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通红流泪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姜梨和陆临,恨不得将他们两个撕碎。
尤其是姜梨。
姜梨对她的眼神视若无睹,将发簪收进了口袋,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不用担心,你马上就能见到南诗奕了。”
陆诗予惊恐的看着她,什么叫做她马上就能见到南诗奕了?他们还有什么计划?她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够吗!姜梨还想做什么?!
说完,姜梨站起身来,往外走。
“姜梨!姜梨!你不能走!”陆诗予想伸手拽住她,却依旧因为手铐动不了分毫,开始无能狂怒,破口大骂。
江淮之挑眉,“完了?”
她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嘲讽陆诗予,让她不那么稀里糊涂?
姜梨眸子闪了闪,然后反问:“那我还能做什么?”
江淮之没有深究,一边朝前走,一边对她说:“那就走吧,送你回学校。”
姜梨应了一声,然后看向叶止,小声跟他道了谢。她眼帘低垂,刚转身想走,就被叶止一把拽住了手腕。
这个动作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纷纷抬眼看向他,神色各异。
姜梨也惊了一下,抬起眼就对上了他复杂的眼神,喊了一声:“叶大哥?”
叶止低下头,眼睛紧紧盯着姜梨,声音压低,语气微沉,“他逼你的,还是你自愿的?”
他说的委婉,姜梨还是听了出来,他的话外之音。是在问她,跟江淮之在一起,是被逼的,还是你自愿的。
叶止是以为,他们两个是地下情人的关系。
姜梨将手挣脱出来,笑了笑,眼睛弯了弯。
“不用担心,是我自愿的。”
说完不再停留,小跑着跟在了江淮之的身后,随后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