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賀雲承的八卦傳得沸沸揚揚,大家都在傳他泡了個大學生,寶貝似的藏著掖著,親身上陣教人騎馬打球不說,還給人找了個房子金屋藏嬌。
據說那大學生長得特好看,性子又冷淡,就連賀雲承都討不到什麼好臉色——這可太鮮了!畢竟就賀雲承那說翻臉就翻臉的狗脾氣,只有他給人臉色看,還沒誰敢不拿他當回事兒。
圈裡越傳越邪乎,於是沒見過鍾渝的人,就都好奇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高彥磊點了點頭,手機在掌心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用開玩笑的語調對其他人說:「我告你們啊,待會兒人來了,管好你們的嘴巴,別亂說話,要是把人惹惱了,賀雲承找你們麻煩,可別怪我沒提醒。」
「哈哈哈我閉上嘴該行吧。」
「要我說,賀雲承不會來真的吧?」
「不可能,賀雲承要會認真……」說話的人左右看了看,指著面前擺滿酒瓶的桌子說:「我就把這桌子吃了!」
「哈哈哈哈……」
還清醒著的人七嘴八舌地說笑,高彥了看了眼時間,「行了。」說著把手機扔回賀雲承旁邊,「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回的就都回去吧。」
「你們先回吧,我倒要看看那小白臉長啥樣。」
鍾渝換好衣服出門,白日裡熱鬧的老街空空蕩蕩,所有鋪面都大門緊閉,只有昏黃的路燈仍舊亮著。沒見著計程車路過,他打了個網約車,站在路邊等了五六分鐘,一輛私家車停在了他面前。
他坐到后座,跟司機報了手機尾號,順手把安全帶也繫上了。
將近二十公里的路程,要擱在高峰期,得堵上兩三個小時,大半夜的倒是暢通無阻,二十多分鐘就到了。
鍾渝下了車,藍度的霓虹招牌閃爍著藍色的螢光,門口歪七扭八地坐了幾個喝得爛醉的酒鬼,他小心地繞開他們,推開酒吧的玻璃門。
站在入口處,視線往卡座區逡巡,好在賀雲承那群人很顯眼,沒多久就找到了,他越過人群,向那邊走去。
「誒,人來了。」有人小聲地道。
大伙兒轉向那人示意的方向,就見一個青年走了過來,等到近了,俊秀的青年穿著白T和休閒褲,頭頂的髮絲壓得微翹,一看就是已經睡了,又被人從床上叫起來。
臉確實沒得說,個子高高瘦瘦,明明是簡單的衣著,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但渾身就是透著種說不出來的勁兒。
——非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一種淡漠的疏離感,以及端莊斯文的書卷氣,跟在場的所有人都有壁。
鍾渝看到了仰靠在沙發上,看起來人事不省的賀雲承,也沒跟其他人打招呼,伸出手拍了拍賀雲承肩膀:「賀雲承?」
聲音也好聽,冷冷淡淡的,莫名讓人聯想到山澗里清涼的泉水。
「真醉了。」高彥磊笑得像只大尾巴狼,「不然也不會麻煩你來接。」
鍾渝回頭看了眼他,這個聲音,是剛才給他打電話的人。
「那我先把他帶回去了。」他說。
高彥磊笑了笑,拿起賀雲承的手機遞給他:「喏,這是他的手機,收好。」
鍾渝接過來,「謝謝。」
賀雲承比他高大健壯,在這種毫無意識的狀態,除非他神通廣大,否則是不可能帶得走的。他雙手稍微用了些力,拍了拍賀雲承臉頰,觸碰到的皮膚都是滾燙的。
「賀雲承?」
賀雲承皺了皺眉,終於睜開了眼睛,眼神空洞地注視著他,估計連他是誰都認不出來了。
鍾渝又拍了下他:「走了。」
賀雲承用力地晃了下腦袋,含糊地問:「去哪?」
鍾渝:「回去。」
他彎下腰,把賀雲承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扶住他的腰,想把他拉起來。
高彥磊見狀搭了把手,和他一起把賀雲承從沙發上扶了起來,他們一左一右架著賀雲承到了酒吧門口。這個點酒吧門口多得是喝完酒的醉鬼,計程車師傅們都在馬路邊蹲生意,見來活兒了,立馬就有輛車開了過來。
「走不走?」司機師傅從降下來的車窗里問。
鍾渝馱著個人,艱難地點了下頭:「走。」
司機下了車,幫他們打開後車門,鍾渝躬身,把賀雲承往后座上塞。
喝醉酒的人可不是一般的沉,他光顧著穩住人,沒注意,賀雲承的腦袋撞在了車門頂,「咚」的一聲,又悶又沉,估計撞得不輕。
「唔……」賀雲承悶哼了聲,疼得皺了皺眉頭,睜開眼睛看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有些委屈,但很快又閉上了。
高彥磊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他抿唇止住笑意,正色道:「今晚麻煩你多照顧他一下。」
「嗯。」鍾渝頷,想了想,還是放棄副駕,坐到賀雲承旁邊:「走了。」
高彥磊對鍾渝揮了揮手:「拜,注意安全。」
鍾渝不太熱絡地說:「拜。」
司機師傅打起步燈放手剎轟油門,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車平穩快地開了出去。
計程車后座不比賀雲承的大g,狹窄又封閉,鍾渝鼻尖聞到了淺淡的酒氣,混著賀雲承木質調的香水味,倒也不難聞,只是絲絲縷縷地入侵著他的神經,壓得他有些氣悶。
他把車窗全部降了下來,夜間的風呼呼刮著,吹散了車裡的窒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