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她明白了哥哥为何不让自己看他身上的伤痕,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背后,隐藏着多少不堪的秘密?
就在此时,离酥出声道:"先离开吧,有人来了。"
时绾眠轻轻摇头:"你先走罢,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若是带我,恐你今日也难逃宫中。"
离酥默然点头,对她的话无需质疑。
时绾眠望着离酥远去的背影,不禁轻声道:"多谢先生,恩情来日再报,还请先生护好淮知。"
看到离酥郑重颔首,她才稍稍安心。
当时绾眠独自走出地牢时,时言玉焦急万分,快步迎上前来。
他眼眸此刻满是担忧,看到时绾眠满身鲜血,立即紧张地问道:"眠眠,没事吧?哪里伤着了?可知是谁?朕现在就把他抓了活剐!"
时绾眠望着兄长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内心翻涌的情绪几欲决堤。
她轻轻摇头,喉头微动,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时言玉见状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大步走向内牢。
当他看到践国公的尸体和另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时,面色骤然阴沉。
走出地牢,时言玉对身后的侍卫厉声道:"你们先退下。"
待众人离去,时言玉突然按住时绾眠的双肩,那双平日里温和的眼眸此刻充满血丝,神色近乎疯狂。
他不停地逼问道:"是不是沈复说了什么?是不是沈复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是不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一定是他说了什么,所以你才会忍不住将他碎尸万段,对不对?对不对!"
时绾眠强忍着肩膀的疼痛,强作镇定地回答:"能说什么?你冷静些,我只是想替父皇母后报仇,不让他死得这么痛快。"
她的声音平静,似是在掩饰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真的?”
“真的。”
时言玉死死盯着她,好似要从中找出一丝破绽:"你发誓,发誓!发誓他什么都没有说,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声音嘶哑,满眼血丝,好似要确定她是不是在说谎。
看着他如此失控的模样,时绾眠心中更添痛苦。
她深吸一口气:"我发誓。"
得到允诺后,时言玉这才渐渐冷静下来。良久,他开口道:"对不起,哥哥方才没控制好力度,都怪哥哥。。。。。。"
闻言,时绾眠终于直视他的眼睛:"所以,与游牧三舅勾结的,也是你,对吗?"
时言玉的手指一颤,从她眼中看到了失望、绝望,最后化为冰冷。
觉得心中抽痛,他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恍惚地反问:"那怎么了?"
"那怎么了?时言玉——"
时绾眠喃喃自语,语气中竟带着几分讽刺。
“你可知,我就算怀疑自己,都未曾怀疑过你——”
“怀疑我?哈哈哈哈哈!”
时言玉突然癫狂地笑了几声,语带怒气:“时绾眠!你别忘了,你是中原的公主,不是游牧!”
"你曾说,你最不愿见到战争,不愿见百姓流离颠沛,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而如今你却为一己私欲,干涉朝政,还选了如此阴暗之人。你以为,他当朝后,不会发动战争么?"时绾眠的声音愈发冰冷。
"践国公光明磊落,一生为中原鞠躬尽瘁,而你却恩将仇报——"
“对!所有人都光明磊落!就我,我是卑鄙小人!”
时言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颤颤巍巍地走向时绾眠,扶住她的双肩,语气里带着几分无辜:"我的好眠眠,你都说了,是曾经。"
他顿了顿,继续道:"现在,与我何干?"
“怎么?觉得我并非你以往的好哥哥,觉得现在的时言玉恶心,该死,对吗?对吗?!”
他的声音带着疯狂的颤抖,像是失常般,疯狂地摇晃着时绾眠:“谁会一层不变?啊?告诉我,眠眠,你告诉我,谁是一层不变的——”
他的话未说完,突然有人一掌将他推开数步。
“咳咳。。。。。。”
时言玉喘息着,抬头望去,看见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陌生男子和温淮知,他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眠眠,你没事吧?"温淮知小心翼翼地扶住时绾眠,担忧地望着她。
“你们。。。。。。”
“他说不放心你。”离酥说道。
“无论有什么,先离开此地罢。”离酥提醒道。
闻言,时言玉紧握双拳,满脸恨意地看着温淮知,而后转向时绾眠,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要走,对吗?"
"连你也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