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姚望也道:“我还是很在意我感觉不对的几个NPC,今天就去和他们交谈了,然后在花店店主那里,她让我帮她收拾花束,我认为这是一个支线任务,就帮她干了,干完之后她说我不错,还让我之后有空可以去帮她进货,我看她的意思,是可以把汽车借给我。”
元观君欣喜道:“如果有两处都强调了‘汽车’,那它就一定是有意义的。”
楚深南道:“这么说起来的话,我今天去问那些大妈那个‘疯子’的事,她们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但其中有一种说法是,那个‘疯子’以前还是个有文化的大善人,后来全家上下被车撞死了,他才疯了的。”
“线索不少了。”元观君点点头,又看向玉求瑕,“你什么想法?”
“我认为,剧情进行到现在,主角只能在这三个人之中——胡白、疯子和凶手。”
“与‘疯子’有联系的线索是汽车、车祸,以及他指着筒子楼喊‘他生的’,说明他很有可能认识胡白,甚至有可能知道胡白‘男性生子’的事情,这是他们二者的关联。”
“与胡白相关的线索则是‘生子’,以及,我们推测出来的,他极有可能才是雇佣我们这些‘侦探’的人,说明他想要找到凶手,这是他和凶手的关联。”
“与凶手有关的线索是窗户、淤青,曾经入狱又逃脱,杀过不止一个人,作案的时间也持续了很久,但就是未被执行死刑。他是胡白想要寻找的对象,目前我们与他没有正面遭遇过,对他没有更多了解。”
他说完做了一个很流畅优雅的颔首动作:“我目前想到的就是这些。”
一直没有发言的秦菲喃喃道:“好厉害……”
“很清楚了。”元观君环顾众人,道,“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没有人说话。
元观君道:“那我们一条一条来。”
井石屏道:“如果胡白是‘主角’,那么‘生子’一定是一条至关重要的提示。”
卢盛道:“跟男性生子有关的剧目?”
在众人的目光中玉求瑕摇头:“我暂时没有什么想法。”
姚望:“元老师呢?”
方思弄记得元观君的职业是策展人,气质也很艺术,对戏剧的了解应该不少。
元观君却也摇头:“我能想到的跟‘男性生子’有关的都是近代戏,多是家庭伦理、性别认知或者性向认同之类的讨论,我暂时想不到非常贴切的。”
场面安静了一会儿没人说话,井石屏又道:“那行,那我们来看疯子……”
“今天应该是很难找到结果了。”玉求瑕却忽然打断,他看着天边的夕阳,“该回房间的时候到了,我们今天暂且解散,各位回头再想想线索,明天再讨论。”
时间已经来到了七点五十,众人也不敢冒天黑再回房的风险。
众人纷纷起立往外走,玉求瑕跟展成宵说了一句:“展医生,如果有机会的话,麻烦你注意观察一下他的肚子。”
展成宵道:“好,我会注意的。”
众人上到五楼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小插曲,是井石屏今天又不打算和秦菲一个屋睡觉了。
秦菲当然不愿意,眼看着又要掉眼泪,井石屏这次却很强硬:“秦菲,你也看到了,昨天展医生一个人住也没发生什么,不要怕,睡着了就好了。”
秦菲不肯,又哭了几声,井石屏的脸就放下去了:“行了,上去吧。秦菲,你要明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昨天我愿意冒险陪你,是因为知道林哲触犯了‘早餐不迟到’的规矩,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昨晚也不该是我死。我已经冒险陪了你一晚,没有下一次。”
说完他就进屋了,秦菲还站在走廊里哭。
不过这会儿其他人早就各自回房间了,她没有办法,只能匆匆上了六楼。
今天总的来说是很平静的一天,方思弄洗了个热水澡,浑身洗得暖烘烘的,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软了,短暂地把这个恐怖世界抛出了九霄云外。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余光里白影一晃,看到玉求瑕也出来了。
这房子没有提供吹风机和浴巾,玉求瑕出来只能还穿着自己的白衬衫,头发湿着,还在往下滴水。
方思弄想也没想,一骨碌坐起来,下床,捞起自己的外套就给玉求瑕擦头发。
玉求瑕此时已经坐在了床脚上,脑袋上忽然被罩了一层布,惊恐地抬头看去,与方思弄看了个大眼瞪小眼。
方思弄如同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清醒过来,记忆也都回到了迷迷糊糊的脑子里。
刚刚的这一串行为完全无法解释,就像是刻进骨髓里的本能。
下一刻,玉求瑕一言不发的,转回了头。
方思弄刚尴尬得起了一身冷汗,此时却乍然回暖,感觉全身毛孔都张开了,四肢尖端有点麻麻的。
但他只愣神了几秒钟,便接着给玉求瑕擦起了头发。
玉求瑕的头发长至腰际,天然色浅,细软如锦缎,跟他又糙又硬的头发很不一样,不擦干梳开的话很容易打结,天然是需要精心侍弄的发质。
他从发根开始一点一点地给人擦着,这件事他已经做过千百遍,但这里没有吹风机,他擦得更仔细。
很奇怪,在他这两年的设想中,他要是能再给玉求瑕擦头发,心中一定会激荡出万千感慨,但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却很平静,脑子里安安宁宁的仿佛什么也没想。
在非常、非常安静的半个小时过去后,他的工作基本上要结束,已经擦到了发尾,玉求瑕忽然往后一倒,轻轻靠在了他的身上。
他依然没有过多的感受,又帮玉求瑕擦了擦鬓角残余的水珠,还提出一个问题打破了沉默:“你的记忆是不是也被强化了?今天我感觉你有点过目不忘呢?”
“嗯。”玉求瑕眼睛阖着,轻轻回答,“我被强化最多的就是视力和记忆。”
“好了。”方思弄的工作完成,不舍地又用手顺了顺他的长发,然后道,“去被窝里睡,你身上都冷了。”
玉求瑕就钻进了被子里。
方思弄则站起身抖开给玉求瑕擦头发的外套,搭在椅背上,这衣服是他穿去万春华的酒会的,价格不菲,现在跟一张盐菜干一样,他也没有多心疼,只希望明天能干吧。
他又回头看了玉求瑕一眼,发现玉求瑕已经闭上眼睛睡了。
玉求瑕的皮肤非常白,现在看过去几乎都半透明了,使得他眼下的那两团清影非常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