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琴笑了笑,又按着玉慧砸了下脑袋,玉慧发出闷闷一声尖叫。
这时,她听到平安说:“别打了,她疼。”
平安终于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玉琴赶紧松手,道:“是她不乖,我不打人的。”
玉慧咬牙切齿。
太医院院判初步给万宣帝诊断,万宣帝底子本就薄,还急火攻心到如此程度,实在危险,就吊着一口气了。
他忙对周公公说:“我现在去抓药。”
太医要走,玉琴也拽住平安的手,玉慧:“你要干什么?”
玉琴推开玉慧:“找到豫王妃了,你说我要干什么?”
玉慧和周公公想拦,一个禁卫军进来挡住他们,玉琴则找来条绳子,把平安双手绑起来,绳子一头在自己手里。
三人从兴华殿走出来,玉琴心情很好,她问那太医:“豫王妃会忘记了九岁之前的事,是受到刺激吧?”
太医不曾诊脉,不好判断,但看玉琴三分癫狂,只说:“许是有关的。”
玉琴对平安说:“你九岁之前,我们关系可好了。”
她等着平安问她,九岁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平安兴趣不大。
她一边走路,一边慢慢转动手腕,找到一处不磨手腕的绳子位置才停下。
纵使情况对她如此不利,她还是置之度外,心神自洽。
玉琴很清楚,她不是后来练成的,她小时候也一样。
那时候,小平安从昏睡中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不哭不闹,就是奶声奶气地对自己说:“我想回家。”
玉琴哄着说:“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
小平安捏捏手指,说:“这儿不是。”
回忆停止,玉琴步伐一顿,她示意太医先走,她找到平安,却没打算把她交给太子。
玉琴看向平安,语气温和:“看来,全天下,只有我知道你九岁之前的事。真的不记得了?”
平安静静地看着她,摇了一下脑袋。
玉琴抬手,帮她扶了扶发上的绢花,顺便,把自己手给平安看:“你看,豫王剁了我两根手指,我都没把我们俩之间的事,说出去呢。”
平安微微一诧。
从她脸上看到这神情,玉琴非常满意,怎么样,裴诠瞒着他这么阴狠残酷的一面,她就要让平安知道。
却看平安抿抿唇,认真说:“还是说吧。”
说了能不断手指,肯定是要说的。
原来没有被裴诠吓到,玉琴冷笑:“我又不傻。”说了才没命呢。
玉琴找来一顶帷帽,戴到平安头上,若有人想拦住玉琴,玉琴手上有东宫的令牌,宫里很混乱,反而比平时容易出宫。
不一会儿,两人就出了东华门。
西华门是官员官眷入宫的小门,东华门则是宫廷采买物资的门,这儿停着一架驴车,车子没有棚顶,因为冷,青驴打了个响鼻。
这车自是玉琴让人安排的,只是看到是这么破的驴车,连个车夫都没有,她脸色有点黑。
她推着平安上车,自己也坐上去,还好赶驴车和赶马车,区别不大,她自己赶,那驴就一步一步小小地走起来。
平安有点冷,她缓了缓,问:“我们去哪。”
玉琴:“去当时我给你建的家。”
就像给精致的瓷娃娃安排一个小家,玉琴以前,也曾经给精致可爱的小平安做了一个家。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片荒坡里,她们下了驴车。
玉琴拉着平安,在黑暗里爬到半山坡,那儿有一个小小的院落,经年累月的雨打风吹,如今那个“家”,已经破败不堪。
踩在枯草上,玉琴埋怨:“你看,你不来住,都这么旧了。”
平安乌黑圆润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它。
玉琴:“记起来了没有?”
平安:“没。”
玉琴捂着嘴笑:“我还给你买了兔子玩呢,可是你玩了一会儿兔子,又说想要回家。”
平安隐约记起一年前,有兔子死去这回事,她小声说:“那只兔子……”
玉琴:“反正你又不喜欢,就杀了。”
平安:“唔。”
她垂着眼睫,天气冷,她轻轻叹了口气,凝成一股淡淡的白雾。
玉琴有点兴奋:“当时你流泪了,你说兔子很痛的,嗯,和之前说玉慧的话,一样的,你肯定因为特别害怕,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