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之耐着性子,“听话,药油要揉进去,将淤血都揉散了。”
月吟柳眉轻拧,没有松手,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可是很痛。”
谢行之看眼红肿的脚踝,“再揉几下就好了,我轻点,听话。”
月吟也知谢行之是为她好,但那扭伤的地方,一按就疼,她着实受不住。
“那就再揉十下?十下可以吗?真的很疼。”
月吟生怕谢行之拒绝,说得有些慢,声音也拉得长长,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是在撒娇。
谢行之喉结滚了滚,嗓音渐渐喑哑,“好。”
他掌心搓了药油,又覆在她红肿的脚踝,轻揉慢压,将药油都融进去。
月吟咬唇,忍着脚踝的痛意,但唇间还是溢出了几声低吟。
谢行之呼吸沉了几分,气息愈渐不稳。
他又将升起的情愫尽数压了回去。
擦完药油,月吟面红耳赤,忙将玉足从谢行之膝上收了回来,把白绫袜扯上去,裹住露出来的一截白嫩脚背。
谢行之凝着她系绫袜的手,道:“阿吟可知一事?”
“什么?”
月吟疑惑抬头,系绫袜的动作也因此顿住。
谢行之认真道:“男子看了女子的足,就要娶她。”
月吟愣住,谢行之不仅看了,还摸了,揉了。
一阵接一阵的羞赧袭来,月吟本就赤红的脸,更加红了,忙将双足缩回裙摆下盖住。
她心里乱糟糟一团,摇头道:“大表哥,我不会嫁人的,您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谢行之握拳,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梦中的震怒,“阿吟,你为何就是不愿?”
月吟唇瓣抿了抿,谢行之不止一次表明心迹,她回绝了,但却一直没同他将明白,他才这般执着。
月吟道:“对不起大表哥,我不能嫁,因为我觉得世上的爱情都没有好结果。”
“大表哥您看,爹娘是多么恩爱的一对,可结果呢?娘被人抢走了,爹被打得重伤,不治身亡。柳伯母当年出嫁时是高兴的,可结果呢?在柳家受尽欺负,丈夫纵容妾室欺负她,柳伯母心被伤千疮百孔,诉苦无门,最后早年殒命。姐姐当年和陈世平山盟海誓,可那负心汉转头就把姐姐抛弃了,姐姐一直被蒙在鼓里!”
月吟越说越伤心,眼前看不到希望,反而是一个接一个被人拆散的支离破碎的爱情,“还有表姐,被陈世平骗得团团转,当初表姐跟陈世平也恩爱,每次提起都是一脸幸福的笑,可结果呢?大表哥是知道的。”
“当初坚守的情情爱爱真的能白首到老吗?”
月吟摇头,鼻尖泛酸,情绪激动下掉了滴眼泪下来,“不会的。就算有,也轮不到我。”
“谁说不会,莫要妄自菲薄。”
谢行之抬手,欲拭去她面庞的泪,却被她偏头躲开了。
他手落了个空,悬在空中。
心霍然一疼。
谢行之敛眉,沉默一阵后,看着淌着泪的她,心疼道:“我明白了。”
他会让阿吟改变主意的。
第54章
营帐内静谧,袅袅轻烟从香炉中升起。
魏贵妃斜靠在美人榻上,她闭着眼睛,面色略显疲惫,染了丹蔻的长指缓缓揉着太阳穴。
适才听到的曲子,她太过熟悉,自从当年割腕被救回来后,她再也没有抚过琴,也没人再逼她抚琴。
今日抚琴之人,也算故人。
芸儿的姑娘,她到京城来了。那芸儿是在扬州,还是跟着一起来了京城?
扬州,还有她的两位故人,不知如今过得如何。
这厢,侍女撩开帐帘进来,通禀道:“娘娘,宣平侯魏二公子求见。”
“传。”
魏贵妃低喃一声,敛了思索,缓缓睁开眼睛。
一旁的侍女递手过去,扶魏贵妃从美人榻上起身。
魏衡进入营帐,跪安道:“侄儿参见姑母。”
魏贵妃音色婉柔,“你这孩子,说了私下见面时不必拘礼,快快起身。”
魏衡起身,负手而立,犹豫一阵终于还是说起正事,“姑母,七皇子受惊晕倒了,正昏迷不醒。”
他说着瞧了眼魏贵妃辨不清情绪的神色,“您要不要去看看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