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为何如此待他?
她还是笑:“现在我想通了啊,既然你这么厉害,我比不过你,那不如就让你来保护我好啦!”
她的嫉妒为什么没有转变成恨?因为他,每次见到她时,总是会停下来,向她颔首行礼,轻道一声殿下,即使她像个没礼貌的小鬼,无视他从他面前高傲地走过;因为他从不计较她那些小动作,总是面色平静,像个没有情绪的人;因为他……看起来很孤独。
这样一个人,泱肆也不知道前世从何时开始,渐渐地再见到他时,已经没有了那些幼稚的想法。
那时,她年幼无知,一身傲骨,浑身戾气,从不服气低头,不肯轻易泄露感情。如今,她甘愿在他面前卸下傲骨,褪去她的骄傲,只想能够与他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江衎辞注视着她的眼睛。
许久,才道:“这就是你的理由?”
对他转变态度的理由?
“当然不止!更重要的原因是……”
泱肆怎么会听不明了,她伸出手来,抓住他的手,“我发现,其实除了嫉妒你,我更多想的是——”
“够了,殿下。”
想说的话还未出口,江衎辞却像意识到什么一般,猛然抽出自已的手,后退了半步,错开她继续往下走。
她疑惑地看过去,他头也不回:“一个理由就够了。”
泱肆冲他的背影喊道:“莫辞!我想结束你的孤独!”
他没有回应,亦没有回头,听了她的话只是加快了步伐,走下最后一级玉石台阶,往宫门去。
泱肆双手叉腰,气得眼冒火花。
呸!她魏泱肆情感路上最大的拦路石居然就是江衎辞本人!
她一跺脚,哼了一声,回身爬上台阶,往未央宫去了。
她走后,魏清诀从拐角处走出来,身后的李公公手里拿着拂尘,半弯着腰。
“阿肆何时与国师如此亲近了?”
李公公望着自已足下的地面,回道:“奴才也不知,兴许是自从上回在黎塘,国师救了殿下开始的?”
冬夜清冷,魏清诀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手掌半握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
他一直便觉不对,国师怎么会出现在黎塘?
李公公忙道:“大皇子,夜深露重,当心身体,赶快回华清宫吧。”
“无妨。”
魏清诀摆手,“公公,父皇是不是有意在今年冬狩上,给阿肆物色驸马?”
“是,京上各家公子的花名册已经拟出,今日早朝后便已呈给陛下。”
“父皇可有中意哪家公子?”
“陛下并未直言。”
李公公回道:“不过陛下倒是赞了一下慕丞相家二公子,称其才华横溢,是个可塑之才。”
“慕家二公子?可是前年的文试状元?”
“正是。”
寒风乍起,扬起魏清诀的发丝,在空中飘舞,打了几个旋,迟迟不肯停下。
魏清诀抬手挡风,帕巾掩唇,重重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眼角猩红。
李公公连忙轻拍他的后背,“大皇子,您这病得严重,还是快些回去喝药歇息吧!奴才给您传步撵。”
“不用。”
魏清诀强忍着止住咳嗽,帕巾上已是一片血红,他擦了擦嘴角,将手帕在手心攥紧,声音虚弱:“多谢公公,我自已可以回去。”
言罢,他便抬脚往华清宫的方向走,步履沉重而缓慢。
李德洪站在原地看着他孤独远去的背影,许久,才摇着头叹了口气。
第73章「梦境」她的背影
建北二十年,秋末,京上皇宫早早便一片喧闹,宫人们上下忙碌,筹备今日的盛典。
吉时到,宾客皆入列,长公主身着华服,在宫女的搀扶下,在万众瞩目下,一步一步踏上台阶,在金銮殿前停下。
司仪高声致祝词:“北皇天女,十五成人,今选吉日,元服始加,抚琴鸣瑟,成其笄礼。祭天祀地,以成厥德,孝悌忠信,修齐治平,寿享天年,安乐平生。”
长公主焚香举至额前,拜天跪地,再拜帝王和太后。
太后代皇后之责,为其梳头挽发,插上翡翠金丝八宝簪。
帝王给了她最盛大的及笄礼,所有朝臣携妻女位列下方,共同见证这一刻。就连常年不见人影的国师,也出现在大典之上。
那长公主面色平静,神色庄严,直到大典结束。
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