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你说实话,”戚小胖的表情惊讶中带着不敢置信,不敢置信中带着猜疑,猜疑中带着试探,试探中带着不忍,不忍中带着决绝……总而言之十分复杂,复杂到那张比寻常人……至少比卿白九年要大一圈的胖脸都差点盛不下那么多情绪。
哀蝉被戚小胖的反应搞得有点紧张:“……你说。”
戚小胖:“你钱够吗?”
哀蝉露出个有点懵的表情:“什么钱?”
见哀蝉如此反应,卿白哼笑一声:“连戚小胖都猜出来了,哀蝉大师,就不必再演了吧?说好的出家人不打诳语呢?”
戚小胖:“……”虽然但是,什么叫‘连’戚小胖都猜出来了?我能猜出来是很值得意外的事吗?
哀蝉沉默了一会儿,收起脸上懵懵然的小表情,一声长叹:“你们什么时候现的?”
戚小胖敢保证,那个‘你们’里一定没有包含他。
见哀蝉不再演戏恢复平常模样,卿白的心情好了点,也不再故意卖关子:“这单外卖从一开始就古怪。”
“如何古怪?”哀蝉只说了个开头便顿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反应了好一会儿,“……因为我急着给你说猴王砸庙的事?”
卿白点头:“你一说完我就接到了外卖订单,像是生怕我拒绝。”
听着两人对话,戚小胖这两天因为经历了太多事、加塞了太多记忆而有些载的大脑短暂的清明了一瞬,他恍惚想起,在他卿哥接下这单外卖之前,知了好像还求过卿哥和九年帮他度猴王来着?
“而且你还说这‘猴王’只有我能度,暗示它是伤魂。”卿白抬爪点点专注望着小猴儿啃桃的猴王,“可到了樗山以后,我并未听到一声伤魂之音。”
凭他对伤魂的敏锐感应,这里若真有伤魂,只怕刚到樗山山下他就会被吵得不得安宁。
再联系哀蝉这两天前前后后的种种不寻常举动,就算还有些地方暂时没想通,但也不难猜出外卖是他的手笔。
哀蝉苦笑了一下:“是我自作聪明了。”
卿白没有否认他的话,只问了一句:“庙里的那个罅隙是?”
这便是卿白之前暂时没想通的地方了,在现进入了罅隙之后卿白就在猜测领主是谁,开始以为是老和尚,甚至还猜过唐老头,至于哀蝉,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大哀蝉与小光头之间的对话实在对答如流,完全不像一人分饰两角,还是后来出了罅隙又在树林陷入深层记忆幻境现小光头居然没有随着罅隙的消散而消失时,他才现是他低估了这和尚的演技。
果不其然,哀蝉很干脆的点头承认了:“是我造出来的罅隙,原本只是想借罅隙之名让两位了解前因,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
即便是自己造出来的罅隙,即便没人比他更清楚顺其自然展后面会生什么,即便是以旁观者的角度,他还是无法坦然面对悲剧的重演,甚至还不受理智控制的陷入了记忆幻境,妄图改变已经生的事,实在是……懦弱可笑。
戚小胖:“……”
两位……果然没把我算在里面……错付了。
对上戚小胖哀怨受伤的眼神,哀蝉解释:“……至于小胖你被关进泥像,那是真的意外,真不是故意的。”
戚小胖做作的长叹一口气,皱着胖脸一咏三叹:“没关系,就算是故意的也没关系,谁让我是个只会拖后腿的废物呢,知了你不想带着我也是正常的,虽然免不了会有些伤心,但我忍一忍、委屈一下自己还是能理解,能接受……”
哀蝉:“……对不起。”
破庙一时间茶香四溢‘其乐融融’。
直到警察和救护车到了,才勉强冲散萦绕在庙里庙外的那股茶味儿。
在警察和抬着担架的医生护士刚进山林时放哨的猴子便回来通风报信了,猴王有儿万事足,并不纠缠,当机立断一声呼哨将猴群全部赶进了山林深处。
于是等警察和医生穿过树林抵达破庙,就只看见一地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的残兵败将。
领头的警察表情很精彩:“……不是说聚众捕猎?”
猎呢?难不成是……猴猎人?
哀蝉看了一眼这会儿正举着爪爪不停勾九年长娴熟装猫咪的卿白,还有站在门边垂眸盯着卿白动作却半点没准备阻止的九年……哀蝉无语,哀蝉叹气,哀蝉自觉上前交涉。
“警察同志们好,贫僧是这山上寺庙里的和尚,事情是这样的……”
哀蝉自觉,其他人就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