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王舒卉平静地告诉了他,那三年,她是如何喜欢他的,安静地待在朋友的位置上默默喜欢他,看着他追求别人,又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
柏泽文一直最爱标榜有多少女孩子暗恋他,以此来证明自己的魅力。
如今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人,竟然在高中时暗恋过他,他本应该放下心,觉得这把稳了,他俩之间也稳了。
可王舒卉又告诉他,这些年她又是如何一步步放下他的。
柏泽文愣愣地看着她,原本惊喜的心情也随着她说自己放下了,那份惊喜又渐渐被更复杂的情感所覆盖。
他从她轻松的语气和神态中,察觉到她不是在强装镇定。
当一个人能够平静地对自己曾暗恋过的人诉说自己当时暗恋的心情,那只能说明一点。
她已经彻底从那段岁月中成长了,她不再觉得年少的暗恋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她明白了青春的意义,那就是她所经历的一切,无论快乐或心酸,都是她成长的一环。
她确实彻底放下了,她已经是一个能够坦然面对那些青涩时光的成年人了。
所以她大方地说了出来,并且告诉了她暗恋故事里的男主角。
她故事中曾经的男主角,如今终于回过头,看到了她,对她说喜欢。
而她这份迟来的告白,只是为了告诉他,即使他现在喜欢她,也晚了,她不需要了。
“我想给自己的暗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所以那天趁自己喝了酒,我亲了你,完事了还不想对你负责,你说你是混蛋,但其实我也挺混蛋的,对吧?”
柏泽文哑声说:“你确实挺混蛋的……”
王舒卉坦然接受了他的指控。
三年的暗恋,太多的心酸和卑微堆砌,她以为把这些说出来会很难堪,但是没有,她觉得很轻松。
“从今以后,我这个混蛋,再也不用假装没喜欢过你了。”
她冲他笑了一下,说:“下次见你,我终于可以戴隐形眼镜了。”
柏泽文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提到隐形眼镜,可即使现在戴着眼镜,她的眼睛也很漂亮,闪烁着坦然而洒脱的笑意。
说完这些,她催他赶紧进站,柏泽文被她推着走到了检票口。
他回过头,她冲他挥挥手,说了句拜拜。
看着他走进检票口,她转身离开,背影纤细,长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弧。
她没有回头,但柏泽文回头了,恰好看到了她转身的那一刻。
或许在高中的时候,他就因为她某一个明亮漂亮的瞬间而心动过,夹杂在朝夕相处的友情之中,所以他不曾觉。
当她告诉他,她曾喜欢过他,但现在又不喜欢他了的时候,她的眼睛很亮,她的表情也是轻松的。
候车室内,柏泽文掏出手机,给最好的兄弟纪岑打了个电话。
一开口就是:“兄弟,我被甩了。”
纪岑安慰道:“没事,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被甩,打两把游戏就好了。”
柏泽文捂额,语气晦涩:“这次不一样,打两百把游戏都没用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低落和不对劲,纪岑放轻声音:“她不喜欢你?”
柏泽文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就算她放下了,他也做不到把她曾经对他的那份感情当做是谈资告诉其他人。
现在那不再是她的秘密了,却变成了他的秘密。
她开始奔向她的新生活了,而他却站在原地,心口涩,终于意识到了这种感觉是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他,是她先喜欢他的,是他错过了她。
她让他意识到了,真正爱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的,然而等他意识到,她已经不爱了。
当她不爱的时候,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爱。
当她放手的时候,他开始沉溺。
这人也太犯规了,自己说爽了,完全不管他的死活。
完全不管他在知道了她曾经的少女心事后,他会有多心疼和自责。
柏泽文垂头闭眼,苦笑两声,真混蛋啊,比他还混蛋。
这下要他怎么看开,他怕是这一辈子都看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