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之役是青玥永远也忘不了的痛,想着疼爱自己的阿玛和额娘,想着阿玛临别前的嘱托,便把振兴端亲王府的事当成了自己唯一能报答父母之爱的寄托,也成了她此生的目标。如今,新月不顾身份向一个下臣下跪,并且自降身份说什么以妹妹的身份,无疑是在刺痛素来以规矩标榜,严以克己的青玥,使得原本不亲的姐妹俩,更是背道而驰。
“青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新月的话刺痛了青玥,同样的,青玥的话也刺痛了新月。“我是抛开了身份以妹妹的身份,怎么就让克善难堪了?你为什么不能以一颗宽大包容的心看待这一切,非要曲解我的意思误解我的好意呢?将军府是我们现在的家,你说这些话不是让我们大家都不好过,让我们大家都难堪吗?”
看到新月情绪激动的站起来也顾不着再跪,青玥转身拉起一旁的克善,低头柔声的问:“克善,和二姐回去?”
“嗯。”
还在端亲王府的时候,新月是个温柔没有脾气,什么都不计较的大小姐,不摆身份,宽待下人的行径颇得王府上上下下的喜欢。而青玥虽然性子也是温柔娴淑,不会随意打骂下人,但却是个恪守规矩,对待犯错之人绝不留情的主子。这一点,一直不受新月喜欢,因为理念的不同,这对姐妹的感情一直都是平平淡淡,多的只是姐姐妹妹的称呼。
而克善是端亲王府最小的世子,深得王爷喜爱,对他的教育也是亲力亲为,为人处世方面自然是更亲近尊卑有别的青玥。而且,小孩子自然是跟年纪差得不大的更为相处融洽,因此,对于新月和青玥两个姐姐,克善更听青玥的话,新月在克善的眼里实则是一个王府上最不会对他有要求的姐姐,也是逃避功课的最佳场所。
青玥和克善一走,这场争吵自然无疾而终,就这么落幕了。
当众围观两个格格吵闹,老夫人也就不好再对珞琳动用什么家法,于是,骥远摔马的事就这么给揭过去了。
果然,端王府出来的还是有正常向的人么?
“这望月小筑,依我看你还是少去为妙。”从骥远的屋里出来,察昱便对莫研出声告诫。虽然对莫研围观的心态是怀着纵容的态度,但是,经过新月的一番引人侧目的言行举止,察昱对这位思想迥异的格格无感到了极点,不想莫研和她占上任何的关系,怕到时候有什么事,累的莫研也有麻烦。
“嗯?”讶异的瞥了眼察昱,莫研低低的应了声。
摇了摇头,察昱轻声说道:“很多事我虽然不明白,可是我知道你比我看得清楚,你也不必再跟我装什么糊涂,我说的你定然都懂。”
无意识的眨了下眼,莫研笑了,反问道:“那你还对我说这做什么,左右我都明白。”
“知不知道是一回事,说与不说,”脚步一顿,察昱侧过头看向莫研,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真的认为没有区别吗?”
“于我而言,”没有避开,莫研直视那双墨黑的眸子,淡然道,“没有。”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拭目以待。”
说完,相似的笑容同时扬起在两人脸上,只是一个势在必得,一个漫不经心。
“表婶,表婶……”
从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唤声打断了莫研和察昱的对视,莫研整了整表情,回过头,微微一笑,“珞琳,怎么跑这么急?”
“表叔。”看到莫研身边的察昱,珞琳不自觉的收敛自己的浮躁,端端正正的唤了一声表叔。
微一颔首,察昱识趣的先走一步,把空间留给两人。
“表婶,刚刚真的是吓死我了。”拽着莫研的胳膊,珞琳便开始撒娇的抱怨,一幅心有余悸的模样。
“好了,都过去了。”熟稔的拍拍珞琳的头,莫研温和的安慰道,“其实姨母也是担心新月出事太后怪罪,才生这么大的气,等她气消了你再回头哄上两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是,表婶……”在莫研的安慰下,珞琳的确好过了许多,却又似想到了什么,迟疑的开口道。
“怎么了?”难得见到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珞琳吞吞吐吐,莫研疑惑的问。
纠结了好一会,珞琳跺脚的说道:“就是青玥嘛!”
“青玥?”对于青玥,莫研那是欣慰了,果然,端王府出来的还是有正常向的人的,怎么可能都和新月一个性格去了,虽然,这个人在原著里没有出现过。
点点头,珞琳有些委屈的诉道:“我一直把她当作妹妹看待,她居然会那样说新月,新月也是好心替我求情,她那样说,不是,不是……唉呀,我现在想到这个就来气,表婶你说说嘛,她们不是姐妹吗?怎么越说越不对呢?”
轻叹口气,莫研拉着珞琳坐到了一边的石凳上,开始走她的知心姐姐路线,目光柔和,声音柔和,语气柔和,“珞琳,新月她们是和硕格格,你和她们再怎么以姐妹相称那也只能是在家里头说说,到了外头是绝对不能提半个字的。若是不小心被别人听去了,小事也可能升为大事。你也不要觉得我说得夸张了,实则不然,虽然她们住在我们府上,可是毕竟君臣有别。君是君,臣是臣,从古至今什么时候君臣不分、真正平等过?新月她自个这么说没有关系,可是听的人呢?难保不会别有用心的人以此挤兑咱们将军府,说好听的的那是格格不计身份,待人亲善。往严重了去说,那就是我们将军府施恩望报,以救命之恩对格格怀有非分之想。但是,你别忘了臣子救君原本就是理所当然,职责所在,根本没有所谓的恩人一说。你可听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
不是莫研想要掺和什么,实在是有些可惜这么一个缺心眼的孩子。珞琳的心地善良,人又单纯,很容易就会因什么而心软被什么而动摇,要不是因为这个弱点,也不会在原著里伤了雁姬的心。
“表婶,你一下子说这么多,我有些听不太懂。”听完莫研说的一大窜,珞琳皱起了眉。“你是说,新月这么说会害了我们吗?”
“珞琳,有些事我说的再多也不如你自个去想自个去看来得清楚。”对于珞琳的不解,莫研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当然,你也可以找你额娘去问个仔细。”
“可是,”顿了顿,珞琳又道,“我哥要怎么办?”
“什么?”
想到莫研那绕得有些晕的话,珞琳连忙摇头,笑着说:“表婶,我们回去了,我会找额娘再问个清楚的。”
“嗯。”
生辰之礼
夫妻的名分对莫研而言实实在在是个枷锁,虽然藏把匕首比较有安全,但是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比较察昱是个练家子,就凭她这副什么都没有的平常人的身体,这么也是徒劳的。于是,每每到了晚上,莫研便掌灯看书,不等到察昱睡下是绝不会躺下睡的,虽然这也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