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允起来穿衣裳。」楚长卿神清气爽。
楚成允头散乱地趴在龙椅上,没有动。
楚长卿好笑地搂过他,嘴唇在他布满齿印的脸上贴了一下,「早些年皇叔的一位好友,在大理寺任职,有一次接到一个大案件,一个采花大盗将女子先凌辱后杀害。」
楚成允不知道皇叔为什么突然说起以前的案件,只当个故事来听。「嗯?」
「后来有一次,有人报案说一个寡妇被遇到了采花大盗,那寡妇却没死,在家里哭着喊着没脸见人,要上吊。」
「然后呢?」
「然后我那好友带着人过去,一看,那寡妇长得奇丑无比,于是大家都不信。我那好友不好意思直接说寡妇太丑,采花大盗瞧不上,就说,“采花大盗都是先奸后杀的,您还活着”。」
寡妇说,“奴家是命大,好不容易死里逃生。”
大家看她生龙活虎的样,皆是不信。
结果那寡妇心一横,扯乱自己衣裳,摆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躺在床上……」
「……行了不用说了。」楚成允横了他一眼,默默起身穿衣服。
「结果,阿允猜那寡妇说了什么?」楚长卿有心逗弄楚成允。
楚成允伸手去捂他的嘴,「不许说!」
「那寡妇对着一群大老爷们说,你们看看,我这样像了吗?」
楚成允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讨厌!皇叔坏透了!」
楚长卿宠溺地把他搂在怀里,亲吻他的唇,目光却穿过楚成允的脸侧,落在那敞开的大殿外。
「阿允,这里真好。」他坐在龙椅上,怀里抱着的是一具娇软的身躯,权力果然是个好东西,可以为所欲为,随心所欲。「难怪,那些人为了这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
楚成允抬起脸,「阿允的就是皇叔的。」
他的皇位是皇叔给的,这本就属于楚长卿的东西。
楚成允不知道,是否有一天他会收回这个位置,更不敢想象,真到那一天自己该何去何从。
从古到今,除了尧舜,没有一个皇帝是活着禅让皇位的。
楚长卿转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连阿允都是皇叔的,阿允的东西自然也是皇叔的。」
楚成允只轻轻笑了一下,搂紧楚长卿的腰,忽然想到什么,又抬起头来,「皇叔,二哥的事,明日阿允要如何答?」
楚长卿抬手刮了刮怀里人的鼻子,「萧氏一族已然败落,就是把人放了,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楚成允不太乐意,自己曾经受了对方那么多年的欺辱,就这么把人放了,真是不甘心。
楚长卿似乎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又说道,「曾经高高在上的王爷,忽然变得一无所有,阿允想想那些曾经被他欺辱过得人,会如何做?」
一经提醒,楚成允恍然大悟,咧嘴道,「棒打落水狗!」
自己出手有失帝王威严,让别人动手,自己看好戏才更有意思。
他拽着皇叔的衣袖,怨声道「阿允今日问皇叔,皇叔是故意不帮忙,要看阿允笑话吧?」
楚长卿把人在怀里紧了紧,「阿允求求皇叔,皇叔就勉为其难的帮帮。」
楚成允如同一只会摇尾巴的小狗,把脸往楚长卿眼前凑,「求求皇叔,帮帮阿允,重华殿还有好多奏折,阿允看了就头疼。」
楚长卿嘴角勾起,一只手指挑起楚成允的下巴,「是阿允想让皇叔今夜宿在重华殿?」
「嗯嗯,」楚成允用力点了点头,双眼泛出精光。
楚长卿脸上露出邪笑,笑得楚成允毛骨悚然。
果然,到了晚上,奏折批完了……
……
楚成允每日最痛苦的早起上朝,上着上着也就习惯了,全然没了初始的紧张,反正有皇叔在。
遇到问题问一句,「皇叔您怎么看?」
皇叔就会在大殿中侃侃而谈,问题也就解决了。
楚成允无聊透顶,几乎把朝中大臣的每个小习惯都摸了个透彻,哪个走路外八字,哪个说话喜欢捋胡子。
最终,无聊到掀着眼皮,数自己冠上冕旒有几颗珠子。
他这些小动作落在楚长卿眼里却可爱得紧。
好几次退朝后,又被楚长卿拐回承德殿,在那庄重的大殿里,台阶上,龙椅上,梁柱旁做一些荒诞不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