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抬手捏了捏后颈,“听说的。”
“噢……”景容眨了下眼睛,轻声道:“我就在你面前,你怎么还去跟别人打听我?”
“我打听你了吗?”
“不打听,哪来的听说?”
景容的逻辑是有些奇怪在身上的,这一点早有苗头,可是漏洞太多了,温故甚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反驳:“景家少主天资聪颖,放眼天下谁不知道?”
“可那只是传闻呀。”景容扬起一个淡淡的笑脸,“你好像认为那是事实,还很肯定呢。”
面对景容的质疑,温故总不好说是原作上写的,只得用寻求答案的语气问道:“那你是过目不忘吗?”
景容脸上的笑意不减,道:“可能是的。”
温故也微微一笑,拿起两个杯子,“所以?”
景容咧嘴一笑:“可我刚才没看嘛。”
原来不是不记得,是没看见。
其实每当景容会像现在这样好好说话的时候,还是挺招人待见的,可就是太容易触到逆鳞,脾气来得太快,无理取闹是常有的事。也就温故情绪稳定,不跟他计较,换个人还真不一定受得了他。
温故也笑了笑,随手拿出一个空杯子,道:“没关系,试试就知道了。”
名字相同的药粉只有两种,因此只需要按比例调配出一种来试就可以了,如果正好调配出了迷药,那就再好不过。而如果调配出的不是迷药,那么另一种配方,就一定是迷药了。
等调制完成后,他将那杯药水摆放在面前,然后闻了闻,再闻了闻。
这药得吃进去才有效果,闻不出什么名堂。
温故闻了好一会儿,回头看了眼景容,这一眼看得随意,只是扫了一眼,然后就起身开门出去了。
等他再回来时,手里端着盘核桃。然后景容眼睁睁看着温故拿起那杯药水,一饮而尽。景容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温故,你干什么?”
“试药。”温故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走到景容面前:“如果这是迷药,我估计得昏迷上一个时辰,你要是无聊就开点核桃吃。”
然后俯下身,一手揽住景容的后背,一手环在景容的腿下,“我先带你去床上。”
榻上的活动空间小,要是想睡觉了,在上面容易伸展不开。温故似乎总是想得面面俱到,可却唯独没有想到他自己。从这里走到床边的距离很短,要不了多少时间,可景容还是伸手环住了温故的脖子,声音有点嘶哑:“可如果不是迷药呢?要是分量不对,中毒了可怎么办?”
景容的声音越来越低,还有些生气:“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
“没事的,”温故走得不紧不慢,话也跟往常一样说得温和又平静,到了床边后他把景容慢慢地放下来,继续道:“这药没你想得那么厉害,最多就是上吐下泻,我看了很多图谱的,相信我。”
景容把手从温故肩头缓缓放下来,“可是……”
话还没说完,只听扑通一声,温故倒在了地上。
景容愣了一下,随即就反映了过来:“是迷药!你成功了!”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看着倒在地上的温故,景容实在笑不出来。怎么会有人在明知道自己喝的可能是迷药的情况下,还不好生待着,而是走来走去的?
更要命的是,怎么会有人拿自己来试药?随便找个人来试不就行了吗?
真是无法理解。
房间里没有点烛火,在温故晕倒后,天色渐渐暗下来,房间里的视线变得极其不清晰,几乎陷入一片黑暗。
景容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双腿自然垂下,时不时晃一下腿。
入夜后气温骤降,在地板躺上一个时辰的话,会受凉患上风寒的吧?
但那是木板,应该还好,温故不是那么虚弱的人。
可那是地上哎,硬一点的床睡着都很难受,更何况地上,再铁打的身体也是肉做的,要是晕倒的时候摔到哪里了怎么办?
就算没摔着,落枕了也很难受。
想着想着,景容放下双手,撑住床沿,双脚试着用力,想要站起来。可刚一撑起身子,稳了不到片刻,就无法控制地跌坐到了地上。
景容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然后朝着黑暗里的温故爬过去。
温故晕倒的地方离得床很近,景容几乎一下就到了温故的身边。他把温故翻过来,俯身检查温故身上有没有受伤,然后才用力将他拖走。
景容行动有所不便,发力点都在膝盖上,短短的距离磕磕碰碰,等把温故拖到床上,膝盖就不争气地破了皮。
实在狼狈。
比晕倒的温故还要狼狈。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景容累得有些喘气,缓了好久才缓过来。离开景家的几个月以来,景容被照顾得好了过了头,也确实没费过什么劲,难得能受累这么一次。他本来打算等一个时辰,等着温故醒过来,可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景容身上的体温一直很低,总也不暖,就算是盖了被子也不暖。
明明是冰凉惯了的身体,可在睡着后,还是会被身旁的温暖所吸引。他在无意识中越贴越近,直到呼吸间都是那个人的体温,才安心睡去。
这一夜过得缓慢。
是迷药的作用,导致温故一睡不醒,直接就睡到了天亮。这种体验其实不赖,就像吃了安眠药一样,他感觉自己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
醒来时,突然发现手动不了,他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完了,这迷药不会让我瘫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