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独自立于天地间,疼得睁不开眼睛,脚腕处不断袭来阵痛,他只能无力地跌坐下去,身前的草木也以极快的速度尽数枯萎。
于是,和上一世一样,纳入这股力量之后,他又一次进到了那个无法挣脱的梦境。
那是个很黑的地方,没有光亮能透进来。但景容知道,这黑暗的归处是在埋骨之地,那个名为禁地的地方。
梦境越黑,浑身的疼痛就越入骨,诅咒之力也越发无法控制。
在一个醒不过来的夜晚,也许是夜晚,景容也不清楚,也可能是白天。他只知道那天,他压制不住这股力量了。
大概就是在那天死掉的吧。
撕裂般的痛苦再次袭来,熟悉的,令人厌恶的。
可忽然之间,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一双温暖的手忽然如羽毛般轻柔地覆在他的胸口处,然后很轻地拍了一下。
又一下。
暖意随之蔓延开来,撕裂般的疼痛也随之淡去。
景容下意识伸手握住,生怕晚一刻这股暖意就会消失不见。
触感很温热,是从没体会过的安心。
恍惚间,景容睁开眼,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起来,最终定格在一张清冷柔和的侧脸上。
“温故……”
是温故,只见他侧头趴在床边,呼吸平稳地起伏着,像是睡得正熟。
明明睡得熟了,手却还是会时不时轻拍一下,安抚这个刚从梦魇中挣扎着醒来的少年。
景容身体顿时僵硬了一下,浑身的血液仿佛都静止了一般。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许久,屋子里透着丝丝凉意,月光平缓地铺下来,落在景容的眸子里。
景容的眸子很怪异,总是漆黑无比,黑沉沉的,什么光都照不亮,哪怕白天在日头底下,也如死潭一般。
而这一刻,却映上了点月光,尽管那光微弱到几乎看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景容微不可见地呼出一口气。
“你不是他……对不对……”
话很轻,轻到像是在问自己。
他定神地看着温故,似乎是想听到温故的回应。
但温故不可能回应得了他,睡着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应人呢?
但他没想到的是,就在问出这话之后,温故的睫毛颤了颤,像是下意识的:“嗯?”
景容惊了一下,赶忙别过头。
可在这之后,身后全然没了任何动静,景容这才又回过头。
说起来,这声“嗯”轻到几乎没有,其实倒更像是一种幻觉。
没由来的,景容松了一口气,但他仍旧抓着温故的手,直到意识重新模糊,也没有放开。
翌日。
温故是落枕落醒的,他的手被景容用双手轻轻握住,宛如虔诚般的姿势一样,贴在景容的心口处。温故的脖子酸痛得不行,抽回手锤了好几下脖颈才睁开眼,全然没注意到在抽出来之前是怎样被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