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生阁出来后,亚夫没有返回住处,而是走在了小岛蜿蜒崎岖的小路上,他需要安静的环境去考虑问题。
达伦军队的触角到哪里了?达伦的野心难道仅限于复仇霞光岛?大乘国、孤山、南部港口城到底存在什么样逻辑关系?他还需要推断,达伦绝不会自己如实地交代的,他也不会否认正确的推断,这就是达伦霸气所在。
烽烟的提示也绝不是空穴来风,他应该是感应到了什么。亚夫转换了位置,自己如果是达伦本人,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作为军队的灵魂人物,他考虑的应该是什么?达伦不会让军队停下进攻的脚步的,这是最基本的,但是,达伦也不会无原则地去损耗军队的能量,他应该有一盘大棋要下,这数十年,达伦的思维不会处于无序状态。海边的相见,亚夫感慨,达伦心思比过去深沉多了。
若不是亚夫有情有义,为了寻找碧水和达伦,在西北偶遇并插手这趟浑水,目前的事态展,将在亚夫的思维中是一片空白。等到有一天,达伦的军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要面对一个什么样的群体。
一群黑鸦在头顶上飞过,亚夫抬头冲它们笑了笑,继续往前走着。亚夫知道,他可能随时被跟踪、观察,而且,周围的海洋也是隔绝了他和大6最大的屏障。亚夫此时最担心的,还是也正等几个小家伙,赫伦在干什么?亚夫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大乘国肯定会生很多变化,他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严谨地弄明白金袍达伦的大棋,其他一切的变化,既然他左右不了,那就交给命运吧!是每个人的命运。
亚夫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忘记了饥饿,这已经不是事了,他在云游中经常遇到。不觉地走到了小岛的标志性地方,这里是小岛的最高的地方,一座小山,就是雕刻圣战团成员名字的地方,最上面的山坡有一个小亭子,名曰天涯阁。亚夫突然想到了萩泽和他交流的内容。
亚夫来到了天涯阁,这里的山势比较缓,非常平坦,山石坚硬,已经被能工巧匠打磨的非常光滑了,到处都刻着人的名字,少说也得有几万人了吧。几万人是个什么概念,几万个圣战团的兵士,那将是一股什么样的钢铁洪流,亚夫倒吸了一口冷气后,坐在了天涯阁的石凳上。
如果此时有酒有茶该多好啊!绝对一个观景点。亚夫没有埋怨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现这里。夕阳西下,天边逐渐泛起了粉红色的光泽,紧接着是金黄、紫红,在短短几分钟内,激情地释放,仿佛是熔金落日与枫林晚霞在天空中共舞,热烈而绚丽。
晚霞,宛如一位心灵手巧的画师,挥洒着色彩斑斓的画笔,创造了一幅大自然的奇迹。晚霞的落幕,反而激起了亚夫的兴致。他走下了山坡,寻找着枯树枝,找了一堆又一堆,把他们放到了山坡的平整的地方,这里像一个大肚皮,坦然地暴露在了大自然面前。
亚夫将树枝摆成了一个小小的造型,然后点燃,火在山顶上肆意地燃烧着,浅浅的烟雾融进了夜色,直到很晚,亚夫没有回到居舍,他在这里享受着海风的吹拂,思路清晰,干脆就在天涯阁里休息了,根据时间的推算,这个季节应该是夏季了。
第二天清晨,已经有人寻到了山顶上,他们邀请亚夫下山,亚夫看了一眼被火烧透的灰烬,经过一夜,被海风慢慢地吹走了。
亚夫:“是这里的空气有点凉呢?还是我老人家的骨头经不起折腾了,和你们年轻人没法比了。”
说完后,拍了拍屁股,拄着手杖跟着达伦的人走下了山。
见到达伦时,接近正午了。达伦陪着亚夫用了午餐,亚夫没有饮用酒水,双方一直微笑着,没有过多的言语。用过餐后,达伦邀请亚夫去中厅喝茶,亚夫笑嘻嘻的跟随而去。
达伦:“昨晚过的可好?”
亚夫:“山坡上毕竟还是凉了一点,海风没有柔情可言啊!”
达伦:“散心?因为烽烟?”
亚夫:“也不完全!我们都老了!”
达伦:“你怎么看待烽烟呢?”
亚夫:“我们都在进步。经过霞光岛沦陷一事,他可能进步的更快一点,温室里长不出经风雨、耐寒霜的苗,挫折是最好的老师。”
达伦:“他有什么打算吗?我可以放他走!”
亚夫:“可能这里更安全一些吧!他需要时间去思考将来!我本来邀请他到处走走,被拒绝了。”
达伦:“是的,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里。当年的怨恨没有冲昏我的头脑!”
亚夫:“人一旦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对方面前的时候,很容易忘记不快,尤其是我们这般年龄的人,只有年轻人才会血气方刚、挥刃断情。”
达伦:“当年的人没有几个了!每一个对我来说,都至关重要。”
亚夫:“这话听着舒服!一半为了那段缘,一半为了各自的成就。我相信烽烟的理论不是一无是处,你可以不学,但是,你的团队有必要掌握,因为你是要干大事的。”
达伦:“随便你怎么认为吧!我相信,我们终有一天会重新坐在一起的,绝对不是现在。”
亚夫:“是的!绝对不是现在,应该是你的军队征服了全部的领域,你志得意满之后,那时,你将以王者的身份和我们分享那高光时刻。”
达伦:“那一刻,我会和你们归隐山林,从此告别伤神动脑的生活。”
亚夫:“自信不是错,自信过火就意味着灾难。”
达伦:“我们还惧怕灾难吗?”
亚夫:“你我可以坦然面对,可惜了这万千生灵,毁于你的一己之私。如此灾难,我承认我面对不了,不管胜负如何!”
达伦:“是的,作为大局的旁观者,你对胜负不怀期待,你更希望避免这场争斗。”
亚夫:“分分合合,天下大势,即便你最终站到了巅峰,你还是斗不过时间,它终会改写一切。”
达伦:“所以,我活在了当下,而你亚夫,活在了虚幻中。”
亚夫:“那我就从虚幻中走出来,和你聊点现实的东西,你敢让我带着烽烟离开这里吗?”
达伦:“留下来不好吗?我会派人去寻找碧水的。”
亚夫:“我的喜好是自由!你最了解我。当然,如果让我留下来,也可以,我退一步,你也退一步,放弃你的武力征服梦,还给这已知领域所有生灵自由,让他们决定自己的命运。我们一起度过余生,将我们的梦想记录下来,供后世有缘人!”
达伦:“我没有要征服谁。我的军队从来不主动攻击任何一个国家或者军队,除了霞光岛,但是,那一页已经结了过去很久了!”
亚夫:“我了解的达伦可是一言九鼎,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所以,你们在逼着大乘国动手!我真的不理解的是,大乘国可是在你的智慧帮助下,逐渐成长起来的。”
达伦:“他们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不过我不会忘记我们的缘分!我也不会要求大乘国的历史上有我的一笔。”
亚夫:“你想在更大领域内书写自己的一笔,所以,大乘国只是你的一枚棋子。”
达伦:“我知道亚夫的辩论是一流的,但是,今天的谈话却让我深陷迷雾。”
亚夫:“我可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给你讲一个简短的故事。”
达伦:“我洗耳恭听!”
亚夫:“金袍术士在矮人地域现了宝藏,这个宝藏不是宝石珠玉,而是矮人的壮硕,不过这个时候,他应该还没有野心。他同情亚里忽孙地域居民的遭遇,感念他们的善良,帮助了这一群可怜的人,实现了人生逆转,并促成了矮人和亚里忽孙人的结合,这个时候,他还是一身正气。当看到矮人后代的奇特变化后,一个大胆的偷天换日计划形成了,他以躲避战争、同情伤员为由,带走了一部分矮人和他们的后代,在南部海港城扎下了根基,一边展一边静候形势的巨变。也是天意,金延的出走,为他带来了机会,他知道金延会奔向他的。但是,天意又弄人,金延的大队人马在孤山扎下了根,而且在大乘国的援助下,焕出了勃勃生机,在最初的两年里,金延的智慧为孤山提供了大量的理论支持。孤山人完全是为了躲避战争而来的,他们真的不会主动起战争,而且,寒极宫殿的规矩让主动战争的机会成为零,也只有被攻击了,才会爆出后劲。”
看着达伦听的这么认真,一脸的平静,亚夫端起茶盏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