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逢年打了个喷嚏,然后接过来了姜白递给他的教学纸张。是谁在惦记他吗?没有吧?想不起来了。
这张纸上画着好几个代表着男女的小人,而他们身上的每一个部分,旁边都有横线进行标注注释。姜白用文字在纸张上,大概教导了一番阮逢年哪些能让别人碰,哪些不能让别人碰。
“原是如此。原来这女子不能让他人碰的部位更多一些。”阮逢年乖乖地汲取着知识。
“应该算是这样。”姜白也不能完全保证自己纸张上内容的权威性,不过用来教阮逢年应该够了吧?
男女知识普及而已,就当是在教导软软女儿了,不尴尬不尴尬。
姜白看着阮逢年那比自己显然长出一截的手指,把手里的纸张卷了卷。纸张柔软脆弱,这样一折又一折之后,显得像是被摧残了一番一样。
“那可能需要委屈姐姐在这里歇息一段时日了。”阮逢年说着。
“委屈个什么,不打紧。”这个时候姜白的心态已经是放平到不能再平。
与她共处一室的阮逢年心绪却完全不如她平静,相反,他感觉自己心下的燥热愈发浓郁,脑袋里也几乎要被欲念填满。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眼前这个仙族人白皙纤细的后脖颈,盯着她脑后挽起来的鸦青色发丝偶尔挣脱出几绺。
姐姐像极了一个毫无防备的猎物。
姐姐她在认真地教导他,她的腰板坐得笔直,眼眸眸色也是格外专注,完全不知道身后灼灼的目光。
待得阮逢年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然是搭在了桌案椅背上,高挺的鼻梁堪堪停在距离姜白后脖颈极近的地方。
姜白感觉到后脖颈微微刺痛,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痛处,连带着回头看了看身侧的阮逢年。
“姐姐,我心下有些事情想弄清楚。”阮逢年的舌尖悄然抵了抵自己的牙后,克制着稍稍与姜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何事?”姜白莫名地看了看阮逢年。
这个少年魔尊的面容照例是凶帅凶帅的,漆黑的长发顺着他肩膀而下时,不仅不显温顺,反而还显得几分肆意不羁。
只是他的眸底隐隐有懊恼之色:“外界都传言说姐姐曾经对前养弟有男女心思。最开始认识姐姐的时候,我也一贯以为姐姐是年少丧夫,且膝下尚有一女。不过姐姐后来说自己并非寡妇。”
嫉妒压抑不住地翻涌在心底,血脉中的暴戾因子也不停地翻滚着。阮逢年搭在桌案椅背上的手指指腹,都给压得泛白。
这个少年郎的视线却仿佛并不在意一样,遥遥地落在虚空之处,并不直勾勾地盯着姜白:“所以,姐姐与这姜朗,从前具体是个什么关系啊?”
少年郎偏开视线,这一下反倒显得脖颈锁骨流畅清晰,随着气息浮动时的细微也分外明显:“我倒也不是想刨根问底,就是随口问问。”
亲亲
◎“姐姐,我可不是什么小孩子。”◎
姜白不由得“噗”地一笑,这小孩子还吃起醋来了不成?
“姐姐若是不愿意说,那便不说吧。”阮逢年克制着自己血脉的涌动,低头道。
“无事,也没有什么不得说的。从前我确实很喜欢姜朗,不过是姐姐对弟弟的喜爱。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产生什么男女心思。外界的说法听听便也罢了,他们就是为了听个刺激,才不会去管真不真的。”姜白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我哪有什么女儿啊,我当时是误以为阮阮是女孩子,这才把阮阮当作是自家闺女了。”
眼见着姐姐执笔在纸张上写着一些关乎魔梅的事情,又笔尖沾了沾墨水,在几处人名之间画了又画。
姐姐是平静了,他却没有。
“姜朗喊‘姐姐’,我也喊‘姐姐’。我曾经听话本子里说,这种叫作替身文学。”这句话低声嘟囔得怪在意的。
“嗯?”姜白没太听清阮逢年在说些什么。
她心里一直在惦记着自己该如何解决陇郡姜家,又该如何彻底消灭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觊觎。
阮逢年感觉自己的识海里似乎忽然多出来了一团乌漆麻黑,在自己的脑袋里一直碎碎念着:
“别听你姐姐说的,要是她和姜朗真的有什么干系,还会与你一个外人说吗?”
“聪明一点儿就算一算你和姐姐认识的时间,姜白这刚和姜朗闹掰没多久,就找上了你,你这不是替身又是什么?”
“姐姐可是和姜朗从小一同长大的,你猜她在摸你脑袋的时候,眼眸里的视线会不会透过你看向别人?你猜她在喊你小甜甜小猊糖的时候,脑袋中浮现出来的会不会是小时候的姜朗在甜甜地喊她姐姐?你猜她有没有轻轻地亲吻过别的男子的额头?”
“……”
阮逢年看不太清姜白现在在和他说什么了,他只看到她的嘴唇翕动着,顺着光,模样似乎越来越朦胧。
幻觉之中,姜白好像在对他笑着淡然地说:“我和你是没可能有什么男女之情的,我呀,只不过是把你当成是需要我来照顾的小姑娘。我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别的心思。”
“姐姐觉得,我像是小孩子吗?”阮逢年的视线牢牢地锁定在了姜白的唇间。
“啊?小孩子。”姜白随手转了转笔,笔墨随着她这个动作转到了她的袖口,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来这是软笔,便连忙给自己施展了个清洁术。
“确实有点吧,先前我第一回见到阮阮的时候,属实是被这面相吓了一跳。”姜白说到那时抬头被阮逢年吓到的事情,心中就有阴影,“不过仔细相处下来,这才发现阮阮你在有些事情方面属实是一片空白,认真计较起来,可能还不如我们仙族寻常长大的小孩子懂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