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相信,终有一天,“梦中的自己”会杀了那个女人。
他开始等待梦境中的“剧情”发展到那一天,纵使“自己”看上去越来越沉迷,纵使他不得不承认梦境中的一切满足了他除了“杀人”之外一切感官刺激,纵使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在那之后,自己一天天地变得对梦境中的人愈发期待起来。
但他坚信自己会杀了她。
他开始等待,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但他还没有等到梦境中的自己动手的那一天,梦境中的那个女人却已走进了现实。
……这又是一件十分难以想象的事。
更难以想象的是,他是从哭声认出来的。
梦境中的那个女人,在他的印象里,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并不是那样爱哭的性格,但一旦涉及这种事,仿佛什么特殊体质般,极度容易……缺水。
每当这时,他就看到“自己”温声细语地哄着她,然后一边……更加过分。
有的时候他会觉得,他讨厌梦境中那个“自己”。
他从不觉得自己会“哄”人,更不觉得自己会为另一个人牵扯着情绪,作出那些完全不像自己的事来……比如学猫叫。
又比如怜惜、呵护,又比如……
喜欢。
这个女人的出现,仿佛噩梦照进现实。
他应该第一时间杀了她的,如此荒唐又不确定的因素,他本该当场动手。
但看着她被鲜血染红的脸颊,因恐惧而泛泪的瞳孔……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更喜欢看她在他身下的泪水。
在那一刻,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用了“喜欢”这个形容词。
琴酒是不会承认的。
梦境、学猫叫、喜欢……
一切种种,他永远都不会承认。
他要找到她的身份,将她与梦境中那个身影彻底割裂,然后……亲手结束这场噩梦。
*
津木真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肩膀上的伤口又疼了起来,看上去是之前屏蔽的感官失效了。
但过了一夜的治疗,她的伤口没有想象中严重,大概工藤新一对她的恢复速度做了什么手脚。
她翻身坐起来,一眼看到了隔壁床上正平躺着的身影。
诸伏景光……还没醒?
这可稀奇了,无论是哪个世界的诸伏景光,她都想象不到他赖床的样子。
更何况……她没有刻意压着自己起床的动静,按理来说,他那样的警觉程度,早该被惊醒了。
不会等她都已经洗漱完毕从浴室走出来后,还没动静吧?
津木真弓犹豫了一下——总不会生病了吧?
她走到他的床前,凑过去想要观察看看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却见对方倏然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间,津木真弓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早。]
一大早醒来睁开眼,就看到昨夜的“春|梦对象”站在床前会是什么反应?
——诸伏景光一个激灵,几乎是滚动着向后退去,然后一不留神……“砰”一下摔下了床。
津木真弓:……?她长得这么可怕吗?
诸伏景光从地上坐起,脑袋上发丝有些凌乱,翘着几缕呆毛,但看上去人已经醒了。
他拉过被子裹住自己,“早、早……”
津木真弓:……
诸伏景光这一套组合动作下来,几乎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带什么“对良家妇男图谋不轨”的气场。
……怎会如此……
……所以他俩的剧本果然拿反了吧??
为了防止“良家妇男”的反应更大,津木真弓默默退回桌边,离得他远远的。
[……吃早餐吗?]
“你先……先吃。”
诸伏景光咳了一声,目光又开始飘忽不定,“可、可以用一下卫生间吗……”
津木真弓善解人意地点头:[请便。]
诸伏景光几乎是飞奔进卫生间,津木真弓看着“砰”一下关上的门,发现自己和对方的脑回路实在对接不上,遂放弃。